“呵呵,賢侄說的這是那裡話?”韓世忠笑道:“你與正彥兄弟一場,到了兄弟的家裡,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若不是正彥有緊急軍務,也用不著我們兩個老傢伙來為賢侄餞行。難得你與正彥意氣相投,今後理應常來常往才是。”
緊急軍務?!
嶽震心中一動,含笑試探著問道:“可是金軍有什麼動靜?韓伯伯您可不要因為招呼侄兒,而耽擱了軍情。”
韓世忠臉上一陣發熱,梁紅玉則急忙接過話茬擺手說:“沒有,沒有···是前哨營主將突發急病,正彥他才不得不趕去。因為事情倉卒,他顧不得與震兒你打個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啦,卻也沒忘叮囑我們兩個派船送你。”
“這麼巧啊···”嘴上失望的虛應著,嶽震不禁皺起了眉頭,暗暗叫苦。走私剛剛起步,這個節骨眼上韓正彥突然離去,真是要命啦!看來自己今天還不能走,得馬上找到申屠,商量一個辦法才行。
嶽震的焦急之色,落在韓世忠眼裡,韓元帥立刻問道:“昨日聽正彥講,你們後護軍要來楚州購糧,賢侄可是為這件事發愁?”心裡有事的嶽震只好點點頭,卻不料韓世忠還有後話等著呢。“這事好辦!本帥的副將解元正在楚州,賢侄你把應辦事務交與他,放心的去襄陽吧。”
沒等到嶽震拒絕,韓夫人梁紅玉卻搶著說道:“是啊,是啊···震兒你就安心的走吧。解將軍可是你韓伯父的左膀右臂,辦事一向沉穩可靠滴水不露。”
嶽震不由得一愣,兩人近似於強迫的安排讓他一陣警覺,再往深處想想,不禁入墜冰窟,一顆火熱的心涼到了極點。
韓世忠夫婦還是把自己當作了小孩子,當作一個三言兩語就能哄騙的頑童!從他們的表現不難推斷,韓氏夫婦對走私的事情肯定一清二楚,只不過人家是假意矇在鼓裡。再站在韓家的立場,就更容易猜出他們的心態了。既想得到可觀的利益,卻又害怕東窗事發,於是就想到這樣的辦法,讓韓正彥抽身而出,大不了事到臨頭一推了之。
這不是做了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嗎?!嶽震失望之餘,只能給他們這樣一句評價,心裡面也在做著艱難的抉擇。
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不’嗎?此刻喊停,分明就是不給韓世忠面子,不但老少兩代人的交情化為烏有,還有可能給岳家平添一個強大的敵對。再想想申屠,想想淮幫,走私已如離弦之箭,不可能停止了。
唉!可是任由韓世忠這樣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嶽震突然覺得一陣無奈和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什麼叫做: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什麼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眼前的笑臉,在嶽震的眼裡好虛偽,又好恍惚。但他只能默默的忍受著,盼望著早點結束這種煎熬,逃離這個地方。
韓世忠發覺他的態度驟然冷淡下來,暗自慚愧中不禁又有些羨慕。好機靈的小傢伙啊,稍不留神就被他看破了玄機。嗨,嶽鵬舉這幾年真是吉星高照,不但諸事順利,岳雲、嶽震這兩個後生小子,也都已成為棟樑之材。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三人誰也無意將尷尬的氣氛繼續下去,韓世忠叫來了解元,一番交代後,韓氏夫婦客客氣氣的將嶽震送到門口,大家依舊客客氣氣的互道珍重後分手。
離開帥府,嶽震心裡很不舒服,解元也不痛快。這位嶽元帥的公子,給人的印象實在不怎麼樣,從頭到尾懶洋洋心不在焉。到他手下當差,雖說是臨時的,但日子也一定不好過。大帥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兩人各想各的,一路埋頭趕路,很快就到了軍港碼頭。解元打起精神,一邊安排臨時上司的起居,一邊向他介紹著船上的各種情況。嶽震依然是那付腔調,只是偶爾點點頭表示知道。
好不容易將一切安排妥當,如釋重負的解元正要告辭下船,卻被嶽震開口留住。“解將軍請留步,時間尚早,在下有些話想與將軍聊聊。”
解元很不情願的跟著他到了船舷的另一側,嶽震指著捆綁纜繩的木樁道:“解將軍請坐,你我將要共事一段時日,所以有些話還是事先說清楚的好。”他說話間氣質陡變,吊兒郎當的態度盡斂,不怒而威氣勢迫人。解元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嶽公子的臉變得好快啊,剛才還好好的呢···二人對視了片刻,解元還是受不了嶽震凜厲的眼神低下頭說:“嶽公子請講,方才大帥也說過了,今後這段日子,末將聽從公子的差遣。”
第一百二十六節
聽到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