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多謝子明兄好意,我送益青回去,你好生歇息,咱們明日再聊也好。”
他這麼說,汲敏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笑道:“那也好。”
三人同住一個院子,出門不過幾步路就到了,陸靈溪帶傷還能過來聽唐泛和汲敏聊天,沒道理連著幾步路都走不了了,唐泛心知他估計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便順了他的意,將他一路送回屋。
陸靈溪其實已經很累了,但他仍舊強撐著精神,一進屋子就忍不住直接往床上歪,唐泛看著有些心疼愧疚,嘴上訓道:“有什麼話不能等到明兒再說,方才你若是聽話在這裡睡覺,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陸靈溪朝他露出疲倦的笑容:“先前我聽汪公公說起白蓮教的事情,還有些不以為然,覺得你身邊有我們這些人護著,怎麼也不至於出狀況,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晚上幾個不明身份的賊匪就將我們搞得狼狽不堪,若是再多幾個人,指不定你現在……單是一想起來,我都後怕得緊,所以現在斷斷不能單獨放你在看不見的地方。”
唐泛好笑:“這裡是官驛,能出什麼事,別瞎想了,小心是對的,可不能草木皆兵,不然你晚上還怎麼睡得著?”
陸靈溪抓住他的袖子:“唐大哥,你今晚就在這裡睡罷,得看著你我才放心,要不然我就去你屋外守夜,你自個兒選罷,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在外面過夜麼!”
唐泛實在拿他沒法子:“那去我那個屋罷,床要更大一些,你這張躺不下兩個人。”
陸靈溪高興地誒了一聲,前一刻還病歪歪的,此時立馬從床上一躍而起,跟沒受過傷似的。
唐泛:“……”
現在雖然是六月,但夜裡並不算很熱,床上還鋪著涼蓆,很是爽快,兩個男人躺上去若不亂動也是剛剛好的。
不過陸靈溪也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躺上去之後就忍不住扭來扭去,跟條毛毛蟲似的,唐泛不得不伸手按住他:“你晚上跟沈思坐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陸靈溪被他一提醒這才想起正事,不由赧然,連忙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心虛,然後才道:“是有點發現,我覺得那個沈公子還真是個大草包。”
唐泛挑眉:“怎麼說?”
陸靈溪笑道:“原本看他在酒席上的表現,我以為他是有意藏拙,但後來多套了兩句話,才知道他這兩年仗著他老子的身份沒少在外頭胡作非為,大錯不犯,小過不斷,讀書又不上進,沈坤修一怒之下,這才走到哪裡都帶著兒子,若他真是藏拙,實在沒有必要連親生老子都瞞,而且一瞞就是這麼多年了!”
唐泛搖搖頭:“沈坤修雖然性子古板,但學問是很不錯的,攤上這麼個兒子,也是前世冤孽了!”
父親捲入案子,理當避嫌,作兒子的還堂而皇之出來赴宴,赴的還是迎接欽差大臣的酒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奉了父親之命來賄賂欽差,沈坤修要是知道了,估計得氣死。
有子如此,也難怪他要帶在身邊看著,要是沒帶在身邊,沈思還指不定會闖出什麼禍來。
陸靈溪笑道:“我與他年紀相當,這麼一對比,唐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他可愛多了?”
唐泛白了他一眼:“你這格局也太低了,竟然去跟沈思比,好歹也跟我比比麼!”
唐泛生得斯文俊逸,與男生女相壓根搭不上邊,丟白眼自然也不可能丟出風流嫵媚的感覺,僅僅只是個白眼罷了。
但在喜歡的人眼裡,卻不管如何都是好看的,陸靈溪當即就纏著他問:“唐大哥,那你和我說說你少年時是如何的唄!”
唐泛卻不接茬:“你是手臂受了傷還是腦袋受了傷,怎麼像是突然小了十數歲似的,竟還學人撒嬌耍痴來,天色晚了,趕緊睡罷,若不老實!”
說罷他翻了個身背對陸靈溪。
陸靈溪想要將手搭在人家腰上,又怕唐泛生氣翻臉,有賊心沒賊膽,只好悻悻地瞅著眼前的背影,心裡胡思亂想,卻因為身體太過疲倦,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唐泛起得不算早,畢竟昨夜出了刺殺的事情,又折騰大半宿才睡,不過等他起來的時候,就聽官驛的人說範知府過來拜訪,正在外面等候求見。
範知府已經等了大半個早上,怕吵醒唐泛,愣是沒讓人去通稟,直到唐泛自己睡醒起來。
見唐泛穿戴整齊走進來,他連忙起身行禮:“下官拜見大人。”
“範知府不必多禮。”唐泛道:“有事怎麼不讓人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