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潑婦!”賀霖登時氣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
唐瑜沒搭理他,而是對賀英與許氏繼續道:“原本我也想著,等七郎長大成人,我也算是沒有辜負爹孃對我的厚望,到時候也不需要誰來休我,我就自請下堂去,但是爹,娘,你們親眼所見,他這個當爹的,竟然不分緣由,就對兒子狠下毒手,若不是當時潤青及時趕到,他這一棍要是下去了,七郎會被打成什麼樣?爹,娘,昨日你們也在場,還請為兒媳和七郎說一句公道話罷!”
賀英輕咳一聲:“甘雨此舉,確實太過了,昨日我也狠狠罵了他一頓……”
唐瑜淡淡道:“只怕不是太過二字可以形容罷,當時若是打在我身上也就罷了,打在七郎身上,若他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到時候就吊死在這裡,讓世人都好好瞧瞧,他賀二是個何等狠心的人。”
賀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當時人人都懷疑七郎,他又一聲不吭,我若不打他,如何洗清他的嫌疑?如何維護賀家的名聲?”
唐瑜反問:“難道賀家的名聲是依靠打一個孩子打出來的嗎?你身為七郎的父親,並非旁人,何以會不瞭解兒子的秉性?那潤青為何又不需要詢問七郎,便能查出真相?”
賀霖惱羞成怒:“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嫌棄我不如你弟弟能幹罷了!”
唐泛:“……”
他總算明白姐姐為何會對姐夫徹底失望。
因為賀霖已經完全鑽入了牛角尖,自從他在科舉的道路上受挫之後,滿心滿眼就只剩下這一樁事而已,這幾乎成了他的心病,自卑導致敏感,敏感又導致暴躁,所以不管旁人怎麼說,他都能往這上面牽扯聯想。
這麼多年來,以唐瑜的蕙質蘭心,只怕沒少安慰他,嘗試溝通,但凡有一分扭轉的希望,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想要帶著七郎離開賀家。
賀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早已難以自拔。
賀英也意識到這樣的兒子太過丟人,沒等唐瑜和唐泛說話,他便狠狠一拍扶手:“你閉嘴!”
又轉向唐泛姐弟:“老二媳婦,那你是何意?若有什麼打算,不妨說一說,若是爹孃力所能及,自是要為你們辦到的。”
他知道唐瑜說了這麼多,又如此鄭重其事,肯定不僅僅是為了訴苦的。
像二房份例不夠用的問題,賀英以往也略有耳聞。
但一來三個兒子明面上都一樣,並無虧欠偏頗,就算有哪家過得拮据,哪家寬裕,那也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二來後宅大權是掌握在許氏手裡的,作為丈夫,他要給髮妻這個臉面,不能輕易過問干涉,反正三個兒子都是她生的,再虧待也不會虧待到哪裡去。
所以他便一直沒有過問。
唐瑜也是明白這一點,是以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只是如今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大家彼此說開,少不得要一一表述清楚,免得別人還以為她在無理取鬧。
她聽見賀英問這一句話,便望向唐泛。
兩人已經說好,由唐泛出面,來料理這件事。
唐泛就道:“姐夫先前說要休了我姐姐,但我姐姐不僅沒有犯七出,還佔有‘三不去’中的‘有所娶無所歸’,所以按律,姐夫是不能休了她的。不過事到如今,就算勉強在一起,只怕也過不好日子。姐夫既然覺得我姐姐不賢,我姐姐願意讓出正妻之位,讓姐夫另娶賢婦。”
賀老爺子何等聰明,立時就明白了:“你們想和離?”
唐泛頷首:“不錯,和離。以及,帶走七郎。”
賀家人臉色一變。
經過前面那場鋪墊,眾人也已經預料到唐泛他們會提出和離。
但對於七郎的去向,卻是有異議的。
賀英想也不想就道:“這不可能。七郎是賀家的子孫,理應留在賀家,哪家婦人也沒有和離還帶著孩子的道理!”
他見唐泛姐弟面色不變,便緩和下語氣勸說道:“潤青,鬧到如今這個地步,非我等所願,好在為時不晚,還有挽回的餘地。婦人不管是和離還是再嫁,到了外面,都要處處受人白眼,你想必也不願見到這樣的情形。更何況,老二媳婦也是舍不下七郎的,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讓他們夫妻倆好好談談罷,哪裡有當小舅子的,上趕著攛掇姐姐與姐夫和離的道理?”
唐泛嘆道:“伯父,我對您唯有敬重,素無它意,然而事已至此,何苦勉強?不管和離與否,姐姐都是我的姐姐,若她再嫁不易,我養她一輩子便是。至於七郎,我們也不是故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