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川此時正在為自己身上沒解開的毒而苦惱,聽到季博然這麼問,他立即想到若非季芷兒早上去他院子裡講那一番話,說不定此時她還在自己房裡睡覺,哪裡會無端攪入這亂哄哄的事件中來,最後還讓自己莫名其妙中了毒!
思及此,季黎川眼神一厲,“還能怎麼回事,季芷兒看不慣孫兒,趁機對孫兒下了毒!”
季黎川這一說,季博然立即回想起來之前在走廊下,荀久親口承認了季黎川身中劇毒,只不過暫時不會發作。
沉沉壓下一口氣,季博然無奈道:“為今之計,也只有你帶上禮品前去醫師府親自求久丫頭給你醫治了。”
季黎川一聽爺爺要讓自己去求那個女人,頓時寒了臉色,眼眸中陰鷙更甚,微怒道:“爺爺怎麼能讓我去求一個女人?”
季博然大怒:“不去求人醫治,莫非你想學芷兒那樣發作?”
季黎川一噎,隨即悻悻閉了嘴,低垂下腦袋,似乎在琢磨該怎樣才能讓荀久出手幫他。
季博然雖然怒,卻也能理解季黎川此時身中劇毒無可奈何的心情。
微嘆一聲,季博然擺擺手,“事不宜遲,你即刻備上厚禮前去醫師府,對了,聽聞今日是久丫頭的喬遷宴,禮物挑選得貴重些,否則她看不上眼。”
季黎川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站起身,他朝季博然揖了一揖,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季黎川才走後沒多久,南山院那邊便有小廝匆匆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老太爺,不……不好了,二少收拾了東西要帶著千依姑娘搬出季府去外面住。”
一樁接一樁的事情讓季博然頭疼不已,驀地聽到這個訊息,他騰地立即從座椅上站起來,臉上表情已經不能用震怒來形容,總之是怒到極致而又無可奈何。
“快!你先去攔住他!”季博然對著那小廝道:“一定不能讓他們二人踏出府門半步。”若是那二人真搬出去,就等於明著告訴天下人季黎明為了一個女人與季氏決裂,季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再經不起這樣的醜聞摧殘了。
最緊要的事,季黎明是季博然看中的繼承人,若是就此走了,季氏的將來也就玩完了!
小廝領了命迅速原路返回南山院。
季博然身形晃了晃,險些兩眼一閉厥過去,寒蕊趕緊上前來攙扶住,又讓人迅速去世安院取了老太爺的龍頭柺杖來給他,這才緩步前往南山院。
此刻的南山院門口,一排小廝站成人肉牆阻了季黎明和千依的去路。
季黎明鐵青著一張臉,怒喝,“你們幾人活膩了是不是?”
小廝們平日裡同季黎明混得很熟,且季黎明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擺架子,故而一群人整天混得像兄弟一般,今日得知季黎明要離府再也不回來,小廝們商議過後,快速做了決定,先讓一人去通知老太爺,其餘人等全部留在南山院阻攔二少。
聽到季黎明的冷聲發問,小廝們互相對視一眼過後齊聲開口,“二少,留下來吧!”
季黎明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中盡是冰寒,“讓開——”
“二少……”其中一個小廝道:“小的自您從魏國回來以後就一直跟在您身邊伺候,咱們這麼多年的主僕情誼了,您真的捨得拋下我們就此離開?”
季黎明原本挺感動這小廝念著舊情,可聽到“魏國”這個字眼以後,臉上更添霜寒。
他是因為什麼才會去的魏國,而又因為什麼與龍鳳胎妹妹失散多年,再因為這一失散,千依的身份便永遠見不得光,更因為見不得光,所以今日在府裡被人欺凌了!
想到這些,季黎明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逐漸染上想殺人的惡魔之色,咬緊牙關,他赤紅著眼眶,一把抽出腰間短劍明晃晃地對著幾人,一字一頓,“我再說一遍,讓開!否則休怪我短劍無眼。”
“二少!”眾人何曾得見過這個樣子的季黎明,聞言後紛紛跪在地上,“小的們是衷心希望您能留下來。”
之前發言的那位更是視死如歸,跪直了身子,一臉正色,“二少想要走出南山院,那便從小的屍體上踩著出去。”
其他小廝聞言,也紛紛效仿他跪直了身子,鏗鏘有力地齊聲道:“二少,請從小的們屍體上踩著出去——”
“你們別以為我不敢!”季黎明怒到極致,眼瞳中的血絲仿若火焰在燃燒,手指攥緊了手裡的短劍上前一步。
小廝們依舊筆直跪著。
這群平日喜歡坐在院子裡組團嗑瓜子、沒個正經的小廝在此刻跪出了作為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