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看向臨霜,“孩子,那你呢?”
臨霜怔了怔。
下意識地,她抬頭看了眼沈長歌。
感受到沈長歌同樣投凝而來的視線,她一瞬收了眼,向前一步,道:“回老夫人,奴婢參與此次擇選,是想伴在家主身側。奴婢想變得強大,強大到不用再忍受任何霸凌與欺壓。”
“這樣啊……”老夫人點頭,若有所思。
她這一言雖是實言,但乍聽在家主的耳中,卻極易令人生出貪慕虛榮,恃強作威的遐想。她雖然仍在笑著,但望著臨霜的眼中味道已然有了些變化。心中也一瞬有了偏向。
臨霜感到了,兩手猝然一緊,一瞬心頭已經升起一個決定。她看著老夫人的視線已經從她身上移開,轉落上了錦心。心一橫,倏地跪了下來——
“老夫人!”她以額觸地,重重向上座叩了三首,聲聲決絕。
一側的沈長歌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
室內的所有人都被她這一舉愕住了,老夫人愕然轉眸,長公主面有訝色,詫異問道:“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老夫人,長公主,其實奴婢參見此次擇選,並未想過是否真正可能勝出!奴婢只是想有機會面見老夫人與長公主。奴婢想請求老夫人長公主做主,削減府中仗勢欺人的風氣,如臨霜這般的低等奴婢,真的不想再妄受任何欺凌了!”
第38章 打臉
她這話語一出; 老夫人瞬間詫異了,駭怪地看向她。卻只見她長叩於地,細瘦的身姿卑微低伏; 透出一絲堅定的決意。
“阿雲; 你快看看,這孩子這是怎麼了?”老夫人立刻向旁召喚; 眼底過了一抹詫色。
阿雲是陳嬤嬤的暱名,聞令立即上前; 將臨霜扶起。她屈膝稱謝; 螓首微微低垂; 卻已不掩面龐的哀悽之色,輕蹙的眉宇已透了點點淚意。
沈長歌的步子止住了,深垂的拳握了一握; 又鬆開,悄無聲息退了回去。
一側的問蓉面色徒然陰鷙。
方才她伴在老夫人身側,將一切都望得異常清明。她明顯感覺到,當這個陸臨霜回答過老夫人的問題; 老夫人所表現出的對她的不滿之意。看老夫人的神色,本已是有八九分決定要擇錦心了,可不想; 竟教這丫頭給打斷了!
她強沉著怒意,冷冷盯著她,搖頭示意錦心。
望了望臨霜的神色,老夫人放輕了聲音; “丫頭,你怎麼了?什麼府中欺凌霸凌?你慢慢說。”
輕輕咬住唇,臨霜抬起頭。
她的眼睛是如湖水般的清澈,又異常的明亮,只是此刻含著淚,明亮中有盈了淡淡的水光,更令人無端心生楚楚憐惜。沈長昱看著她,皺了皺眉,還未等她開口,他卻突然省起般說道:“哦!原來是你!”
他這一句,立馬另所有人更覺疑惑了,茫然地看過去。
沈長昱本就是無心之言,此刻視線一剎凝聚,才恍然感到自己唐突,不禁微紅了臉。定了定,乾脆步出來,向堂上致一歉禮,道:“祖母,長公主,是長昱唐突了。長昱只是看這丫頭哭,突然想起自己曾見過丫頭。望祖母、長公主見諒。”
呆立在一旁的錦心心中更加怪異了。這個陸臨霜,究竟是如何與小少爺和四少爺都扯上聯絡的?!
老夫人愣了,望了望一臉泣意的臨霜,又看了看沈長昱,疑問:“你見過這丫頭?”
“是。”沈長昱點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是幾個月前的事了。”沈長昱道:“當時,這丫頭還是馬廄的丫頭,陛下下旨春獵,長昱與三哥去馬廄牽馬……”他一五一十,將當初自馬廄時,掌事劉嬤嬤擅帶馬匹離廄,誣陷毒打陸臨霜的經過一一說出來。
老夫人聞言驚愕住了,眉宇深蹙,又驚又怒,“還有這樣的事?長歌,長昱說的可都是真的?”
看了眼臨霜,沈長歌輕輕“嗯”了一聲。
老夫人立時怒了,“好啊!我們公府現在,竟已是這麼沒有規矩了麼?問蓉,這事你可知曉?”
乍聽聞自己的名,問蓉一怔,道:“回老夫人……這事,奴婢不知啊。”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既不知,可見這些人是怎麼平日欺上瞞下,又可知這公府裡,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又有多少這種現象!我一放任不管內務,這些人,可要亂了套了不成!”
一側的長公主臉微微紅了,羞愧道:“母親息怒,都是兒媳辦事不利,請母親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