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出門去了。東風向晚,雖是早春,其時還是料峭得很。
顧承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是特別想吃的東西,沈寰琢磨了一會,丟給他一記期許的眼神,“我想去學堂,看看你平常教書的地方。”
要求不過分,距離也不算遠,顧承欣然同意。世家子弟的族學,掩映在一片米分牆黛瓦下,牆外三三兩兩桃樹,院內幾枝筆挺修竹,只是北方天氣乾燥,竹子看上去不那麼翠綠通透。
“還算清淨,就是有點寒酸。”沈寰點評一句,忽然問起,“裡頭冷不冷?有沒有生炭火?”
顧承望著天兒,享受著有些遲來的關懷,“有,嗣子和各房少爺都在這裡,總不能凍壞了小爺們。”
沈寰不關心旁人,只要顧承不必受罪就好。她和他並肩站在槐樹下,不遠不近的看著那院落,隔著圍牆,她開始想象顧承坐在堂上,捧著書的樣子,那時候他臉上應該有著端正的清雅。
略一低頭,她笑了出來。還沒開口,笑容卻被一聲孩童的吵嚷驚破。
“哈哈,被我逮到你了。”聲音像是七八歲大的頑童,看不見人,想必是在院內某處貓著。
跟著是少女尖利的驚叫聲,叫過之後,又慌忙壓低了聲音,喘息著,“嚇死我了,五爺躲在這兒幹嘛?”
孩童笑嘻嘻的回答,“我躲在這兒,是為拿人拿贓啊。靈姐姐,太太房裡正要擺飯,這會兒你不在跟前伺候,又跑到這裡做什麼?哎呦,還提著一籃子雞蛋,該不會是從廚房裡才偷來的罷?”
“少渾說。”少女氣鼓鼓道,“五爺別瞎賴人,你多早晚見我拿過家裡東西。”
孩童自不生氣,仍舊笑著說,“那倒是。靈姐姐一向是太太身邊最得意的人,平日過手的都是百兩起的銀錢,怎麼會看上這幾個雞蛋。”話鋒一轉,變成了嬉笑的語氣,“那,該不會是要送給顧先生的罷?”
少女似有一慌,匆忙否認,“哎呀,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五爺的話……”
分明是含羞帶臊,孩童乘勝追擊,“好姐姐,你心裡都明白的。我的話一準沒錯兒。”說著頓了頓,像是拍著胸脯作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更不會對人說,你是看上了顧先生。”
少女頓了頓足,也許是惱了,乾脆不再說話。孩童收起頑皮,正正經經道,“既這麼著,你做什麼不和太太說去,興許太太還能成全你呢?”
幽幽一嘆,少女婉轉言說,“人家,不是還在為母守孝,哪兒有心思想這些個事……”
“怕什麼,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孩童替她著急,一面慨嘆,“要說起顧先生,也怨不得姐姐動心。人品、模樣沒得挑,性子更是好上加好,真是打著燈籠都再難找。”
少女聽得撲哧一笑,“呦,五爺才多大啊,就想給人保媒拉縴了?滿嘴裡說的是什麼,我可一句都聽不懂。”
孩童切了一聲,“你們女孩子真矯情,明明心裡喜歡,嘴上偏不承認,沒意思,口是心非!”
說沒意思,還真就失了耐心,撂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罷,便一陣快步跑遠了去。
自始至終沒見著這倆人,想來不是從正門進的院子。周遭安靜下來,只有晚風徐徐拂過,倦鳥歸巢,發出陣陣鳴叫。
顧承心裡一片坦蕩,也不覺得聽到的話和自己有多大關係,轉頭看沈寰,見她正嘴角銜笑,卻是一抹似笑非笑。
“一籃子雞蛋,有情有義。”她哼笑一聲,慢悠悠道,“瞧不出你還挺招人的,連養在深宅大院的丫頭,都對你上了心。”
架不住她陰陽怪氣,顧承連忙搖手,“你別亂說,沒有的事。”放下手,又自然而然的去牽那細軟柔荑。
他到底沒經過這個,有些拿不準她會不會真生氣,可自己又確實什麼都沒做過,迄今為止連那位靈姑娘是圓是方都搞不清。
所以除了握住她的手,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打岔的話題。
沈寰等了半日,見他一言不發,只一副無辜純良的模樣,心裡覺著好笑,面上越發深沉。冷哼了一聲,抽出手,轉身就往回走。
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他立時急了,忙跟上去,一字一句,頗為懇切,“你別誤會,我從來沒招惹過旁人。我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誰,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幡然回首,逼得他匆忙頓住步子,“你不知道她,可人家怎麼就剛巧知道了你?”
這話問得也在理,按說宅門裡的丫頭平日不來學裡,本沒有機會見到他。
顧承慌忙回想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