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3 / 4)

小說:千金羅剎女 作者:噹噹噹當

的蹤影。

她記得王介瞻說過,沈憲是和當地的回回在一起。回人抱團,聚居的地方不難找。那一整條街人頭攢動,淨是煙火氣,小白帽兒們沿街擺攤兜售他們的吃食。也有女人出來看攤的,裹著素色頭巾,連一縷頭髮絲兒都不露出來。

在這裡,她一個漢人倒成了異類。她不在乎,也無所謂旁人看她的眼光,一門心思的尋找,見了商鋪就進去溜一圈,逢著面善的老人家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姓沈的漢人小夥子。

搖頭的次數多了,心就慢慢冷下來,一點點沉到不見天日的深淵裡。好幾迴夢裡驚醒,沈憲可能早就不在了。他孤身一人,活下去多艱難,不是死了就是遠遁了——好容易逃出生天,也許他再也不想生存在大魏的疆土上。

這樣想著,心揪成一團,疼得渾身發顫,只好轉頭安慰自己,她是個傻子,三哥一定還活著!只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怎麼好用過去的真名真姓。

一連找了十幾日,還是一星頭緒沒有。她的執著勁兒又上來了,既然找不著,索性住下來。三年五載,十年二十年,只要她活著,就一直找下去,直到人死身滅為止。

像賭氣似的,她也知道不上算,奈何滿心滿肺都覺得苦。恍恍惚惚地,看見前頭街口把角有鋪子在賣甑糕。一個帶黑紗巾的回回女人吆喝著,甑糕,甜甜的蜜棗甑糕……

她走上去,吩咐女人稱二斤給她。女人笑著說好,微微一擰身,她看見她肚子渾圓,頂上尖尖,原來是懷了身孕,還這麼拋頭露面的,真是不易。

“再稱三斤,湊個整兒。”她極少生出惻隱,也許是因為近來太多焦慮,太多愁緒,擠壓得她向來堅硬的心都柔軟下來。

女人抬首,衝著她微微一笑,是高鼻深目,很漂亮的模樣。那笑容尤為甜美,看著就讓人覺得,像是含了一顆蜜棗在唇齒間。

稱好了拿黃板紙一包,挺著實的分量。才要道謝,鋪子裡頭轉出一個人來,頭戴白帽,尋常的回民打扮。他踱到女人身後,聲音似水溫柔,“去後頭歇著罷,前頭有我呢。”

她一窒,目光如電。看清楚時,禁不住雙手發抖,甑糕啪地一聲,全覆在了地上。

“哎呦,怎麼掉了,你沒拿穩當,我再給你重新稱。”女人有些心疼,但還是大大方方的說。

身側的人跟著看向她,兩下里對視,她更加愕住,整個人愣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想起自己的臉面目全非,此刻是個黃瘦的漢子樣兒。怪不得,他的眼睛裡沒有震驚,也沒有此刻溢滿她眼眶裡的,那些淚水。

“沈憲。”她低低的叫了一聲。

男人濃黑的劍眉皺起,滿眼緊張,如臨大敵的盯著她看。

“你是沈憲,對不對?”她嘴角的弧度像哭又像笑,“三哥,我是沈寰。”

男人身子猛地一晃,下頜顫抖,聲音支離破碎,“寰丫頭……是你,真的是你?”

手臂糾纏在一起,兩兩凝望。她眼裡的淚光那麼真誠,雖不曾掉落,卻轉動得令人心悸。

她終於還是找到了他,在接近心灰意冷,絕望無邊無盡襲來前。他也終於見到了故人,上窮碧落,他們是今生,彼此唯一的血脈親人。

坐在鋪子後頭的小院裡,她拉著他的手不放,聽他緩緩講述這些年發生的事兒。

原來他在這裡待了三年,有了新的回人名字,賽布。方才的女人叫海納,是他在這裡遇上的最美麗最善良的姑娘。她不嫌棄他孤苦無依,身無分文,也不在乎兩人隔著教門,就這樣接納了他,給他一個安定溫暖的家,如今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快要出世了。

“真好,我就要當姑姑了。”她笑中依然有淚,知道他故意不提過往,便努力地不讓淚水滾落,強自撫掌笑著,“沈家有後,三哥功不可沒。”

“賽布。”她念著這個名字,“是她給起的?”

他點頭,和她一道回首,看向屋內忙著沏茶的海納。

賽布的回語意思是堅韌,海納為他起這個名字時,他剛勉強能下地,說出自己的來歷身世。那時節兩個哥哥都死了,他也被折騰得沒了人模樣。營裡管事瞧著他可憐,分配他去看糧草,可說到底還是罪人,隨時隨地會被人抓去賣苦力。他想著沈家只剩下一根獨苗,不管多難也還是得想法子活下來。

趁著同伴吃酒宿醉的當口,他偷偷的跑了。其實他不知道,人家是得了上頭的指示,有意放他離去,否則以他一個逃犯,哪兒能那麼輕易就躲開看守和西寧衛兵士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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