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竹生著悶氣,自己站在窗戶前看著舞臺上的歌姬表演,看著看著就真的被她吸引進去了,悶氣也沒了,忍不住嘆道:“她可真厲害,轉這麼多圈都不暈的!”
“這都是被生活所迫。”林元瑤說得有些漫不經心,“海棠,你有在某個時刻,覺得日子過得很艱難嗎?”
海棠想了想,前世就不談了,只論今世,她點頭:“有,我看著平春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覺得人命在有些人眼裡真得是比草芥還不如。看著我母親大庭廣眾之下被千蘭羞辱的時候,我只恨自己還不夠強大。”
林元瑤連著喝了兩杯米酒,眼底似乎有隱隱的水霧,“我父親沒開德勝樓之前,我們日子過的很是清貧,那時母雞還健在,他們總是喜歡吃剩菜,把好吃的給我,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吃,他們說小孩子吃了剩菜就會肚子不舒服,但他們不會。後來我才明白,沒有人會喜歡吃剩菜,只是父親母親把生活的艱辛抗在了身上。”
席靖也陷入了回憶中,對他來說最值得懷念的就是他的母親,父親早故,母親一手拉扯他長大,供他吃穿,供他去學堂,身子垮了也不說,瞞著他繼續去做短工,就在他要春闈出人頭地時母親卻忽然病故,他所有的反哺之恩都無以為報,讓他抱憾終身。
生活到底有多難,只有拼命生活過的人才知道,雖然前方的路很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但跑下去,天總會亮的。
海棠想起前世時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儘管眼下十分艱難,可日後這段經歷說不定就會開會結果。
正文 【212】安小世子
說到這些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林元瑤也難掩失落和難過,不由連著喝了幾杯米酒。海棠怕她心情不好容易喝多醉酒,奪過她的酒杯:“光喝酒有什麼勁,你今日不是要陪我來打聽打聽情況嗎?”
她和林元瑤一起往外走去,沒想到才不過半個時辰,此刻大堂裡的人比她們剛剛進來的時候多了不少,她們就這樣依靠在二樓那欄杆上,居高臨下第往下看。
除了大堂那的歌姬,院子裡還有小亭子,中間是個花旦,不知在唱些什麼,逗得一眾人都在哈哈大笑。
邊上有個公子一口悶了杯中酒,搖頭晃腦唱起來,“伸哪伊呀手,呀伊呀姊,摸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姊頭上桂花香……”
唱的人五音不全,卻還偏偏扯著嗓子唱,唱得人魂飛膽喪,眾人紛紛捂起了耳朵,本來唱歌難聽也算不上什麼,可偏偏歌詞這麼無恥下流,又是那樣大的分貝打擾別人,海棠下意識蹙眉,可沒想到林元瑤先喊出來了。
“喂,那個公鴨嗓子的,吼什麼吼,難聽死了!”
原先唱著歌的人突然回過身來,細長的眼睛微微的眯著,似帶著三分不耐煩,卻另有一種妖冶的、無法言說的美麗。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林元瑤,那目光放肆至極,先是臉上一轉,然後便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那狂戾輕佻的眼神,直要把人戳個窟窿出來似的。
海棠也被這人的目光給嚇著了,瞪著了眼睛拉了拉林元瑤的衣袖,只聽得她又道:“一個大男子這樣盯著個為曾出嫁的女子看,還真是夠厚臉皮的。”
那人不怒反笑,對著林元瑤勾勾手:“你且過來,本小世子便不和你計較。”
怎麼又冒出個小世子?這人是誰?
韓平嘆了口氣,卻先快步下去,走到那人面前,拱手道,“卑職衛禁軍韓平,見過安小世子,小世子一切可好?”
“有勞記掛,好的很!”他的視線調到韓平身上,嘴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韓大人怎麼得閒?不是說衛禁軍公務都很繁忙嗎?你倒還有閒情逸致來這?”
韓平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來散散心,揹著指揮使大人來的,小世子可還得替卑職掩護幾句啊!”
這位小世子的表情百無聊賴,“你家大人油鹽不進的,懶得和他廢話!”說著又再次抬頭看向剛剛二樓那,他看得清楚,韓平分明是和她們一起的。
他直接問道:“剛站在那的是韓大人的親戚?”
韓平心裡暗叫一聲糟糕,趕緊道:“算不上親戚,其中一位是已經和指揮使大人文定過的海棠姑娘,還有一位是她的閨中蜜友。”
他剔了剔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經心道:“韓大人,我雖無實權,但我在上京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既是遇上了,總沒有不來行禮見面的道理。”
哎,誰讓他們運氣不好,遇上這瘟神了,韓平只得道:“小世子說的是,是卑職疏忽了,卑職這就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