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有禮了。”海棠微微福身算是回禮,“海棠要去德勝樓,不遠處就是,就不叨擾姑娘了。”
柳如煙看了海棠一眼,“呀”了聲:“你鞋都浸溼了,別可受涼了,不管近不近,還是趕緊上來吧。”
盛情難卻,自己若是再推脫到顯得小家子氣了,海棠道了謝,有妙竹扶著上了馬車,一股暖氣迎面而來,原是車裡還擺了個精緻的小火盆,燒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一點味道也沒有,絲毫不覺得嗆。
柳如煙連忙把自己的湯婆子不由分說塞到了海棠手裡:“趕緊暖暖吧,這麼冷的天出來,莫不是有急事?”
海棠垂下眼瞼,“也沒什麼急事,海棠就是個端不住的性子,總喜歡外面跑跑。”
聽著這話是不肯告訴自己緣由了,柳如煙也不介意,只嬌笑道:“海棠姑娘一個姑娘家出來拋頭露面的,也委實辛苦了些。”
海棠聞言抬頭望去,但見依靠在墊著鬆軟皮毛毯上的柳如煙有著白璧無瑕的肌膚,嬌美的五官,風華絕華,有股讓人情不自禁想憐惜的冷清之感。
自己好像沒有得罪她吧?海棠心裡這樣想著,笑道:“海棠也想做個米蟲,可惜沒這命,不過若真要我做米蟲,或許我又嫌這嫌那的了。”
柳如煙很給面子的咯咯笑了兩聲,又讓一旁候著的婢女把一個食盒遞了過去:“這是剛出爐的糕點,趁熱吃點。”
“海棠昨兒個便有些積食,今日午膳都不曾用過,想來是沒福氣享用這糕點了。”
“可惜了蝶詩的手藝。”柳如煙倒是自己傾身過來,塗著大紅蔻丹手指輕輕捻起一小塊糕點,細細品嚐著,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糕點屑也沒落下。
海棠暗歎一聲,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吃得這麼優雅了。
柳如煙在品著糕點,不忘觀察海棠臉上的表情,她不明白,整日裡穿著男裝示人,不施粉黛的姑娘,怎麼就讓平治三言兩語間總是提到她?
她心思素來細膩而敏感,在那次蔣文華喜宴上,從哪個段晉辰的表現來看,她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姑娘已經成功引起了段晉辰的注意,若是任其發展下去,只怕……
馬車停了下來,外面那圓臉婢女躬身道:“小姐,德勝樓到了。”
海棠如釋重負,對柳如煙笑道:“多虧了柳姑娘的馬車,海棠多享了會福。”
“舉手之勞,我對你也是一見如故,平日若得空閒,多聚聚才是呢。”
“自然自然。”海棠卻腹議,一見如故個鬼,她才不相信柳如煙看著自己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能有多真摯,她賺錢都來不及,誰和她們這些世家子弟一樣,每日閒得蛋疼。
下了馬車又再一福身表示謝意,海棠這才朝街口裡走去。
只聽得妙竹道:“這位柳姑娘看似心地還不錯的模樣。”
海棠點頭,也只是看似,她可是當朝丞相的女兒,權傾朝野的女兒不可能單純到哪裡去,只要不傷害自己和海家的人,隨她怎麼蹦躂。
海棠剛踏進德勝樓,早就等著的林元瑤連忙迎了上去,拉著海棠走到角落,焦急道:“海棠姐姐,出事了。”
正文 【83】人死了
海棠心頭一跳,“葛二說醬料有問題?”
林元瑤重重地點頭:“你隨我來。”
海棠跟著林元瑤一路到了德勝樓的後廚,她來過好幾次,這邊的人也都認得她,更因她是五色飯的創始者,大家對她也都多了幾分尊重。
林漢時正在後廚眉色凝重,看到海棠來大步上前,言簡意賅道:“前兒個有人吃了五色飯,說是肚疼腹瀉一直未好,早上那邊有人來鬧事,說……”他頓了頓,面色愈發沉了起來,“說那人死了。”
“什麼,死了?”海棠沒想到竟然還會鬧出認命,她連聲道,“我這醬料選材什麼的都是極小心的,就是在釀造過程中也時時有人看著……”
林漢時抬抬手,有個廚子把一罈醬料搬到了面前,他遞了個大勺過去,道:“你看。”
海棠將信將疑的拿起勺子,在罈子裡攪了攪,才攪了兩三下,勺子就似乎被什麼給阻住了,無法攪動,她心跳加速,幾乎要從胸膛裡飛出來,她竭力穩著情緒,讓自己的手不顫抖,將那勺子使勁往下一兜,然後慢慢提起來。
當那勺子躍出罈子時,妙竹驚呼一聲,隨後雙手捂著嘴,眨也不眨地瞪著眼前看到的一幕。
海棠張了張嘴,卻如鯁在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不相信林漢時會把這耗子放到罈子裡,會毀了自己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