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峙,南來的日光高而猛烈,封若水一身白衣似寒冰從容投身於烈火之中,慢慢消融,卻無一絲怨悔。我永遠不會忘記鹹平十年的暮春時節,十二歲的封若水一身躑躅色華衣,帶著名儒千金的高傲與精明,隨口問起邢茜儀與啟春的劍術高下。她啟發我二子爭位的形勢,提醒我入宮的初衷,寥寥數語勾勒出深宮是非。陂澤殿的故人已所剩無幾,終於連她也離我而去了。延襄宮愴然冷冽的槐花香氣,從此摒絕於夢中。
午後回府,聽說四方城門已然關閉。接下來的數日,汴城閉城大索,說是大理寺的要犯越獄,家家戶戶盤查人口,連權貴府邸也不放過,客店會館更是一日數次地翻查,整座汴城陷落在狂暴的旋渦之中。人心疑懼不安,惶惶不能自處。
這一日晚膳後,大理寺卿董重親自帶了衙差來新平郡侯府,檢視了人口簿冊,各處房舍,見無可疑之處,這才退去。自始至終,董重始終未提他曾幫助銀杏和劉鉅去畋園勘查高曜遇刺現場的事,我也只作不知,客客氣氣送了出去。
一回到屋裡,綠萼便吩咐關上大門,端起我喝了一半、早已涼透的碧螺春,咕嘟嘟一飲而盡。我和銀杏相視而笑。只見綠萼拍著胸口道:“嚇死奴婢了。”
銀杏笑道:“董大人只是如常看了看人和屋子,又沒有掘地三尺,也沒有掰著麵皮看易容之術,統共才半個時辰就走了。各家各府都是這樣,連高淳縣侯府也不例外。綠萼姐姐怕什麼?”
綠萼也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道:“你跟著姑娘常日在外面,見過大風大浪的,我可沒見過!”長長噓了一口氣,這才釋然,“如此看來,朝廷並沒有疑心姑娘的意思。”
我頓時失笑:“華陽視我為仇人,即便她逃跑了,也斷斷不肯藏在我的府中。就算信王和朱雲真的懷疑起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