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數不周。”
啟春也不客氣:“在這件事上,妹妹的確有錯。妹妹一回京便晉了爵,府裡一直不安靜。我本想著你閒下來定會來瞧我,不想你兄弟又說,你不日就要出京。等了幾日你還不來,我這才藉著賞劍的情由請你過來。好好一頓接風酒,倒成了餞行。你自己想,該是不該?”
時隔五年,信王府的確是我不願踏足之處。若啟春不派人來請,多半我也就不來了。“是妹妹錯了,姐姐別生我的氣。”
啟春坦然一笑:“莫非是五年前我請妹妹嫁給王爺的話惹惱了妹妹?才致妹妹不敢上我的門?”
我一怔。五年不見,啟春的銳利和坦誠一如當年,且主動相請,顯得光明磊落。反倒是我,多年腹誹,如今又遷延耍賴,成了慼慼然陰冷沉鬱的小人。我微微苦笑,也懶怠否認:“實不相瞞,姐姐當年真不該說那樣的話。”
啟春道:“當年我確是出自一片真心,想給妹妹一個好歸宿,不想卻令妹妹不快,險些害了你我多年的友情,實是我思慮欠妥,還請妹妹擔待。不知事隔五年,我收回此話,還來得及麼?”
一進王府,啟春便將多年的心結剖陳分解,比之我一味逃避,其坦誠氣度令我又感動又慚愧。我鼻子一酸,嘆道:“姐姐言重。都是玉機心胸狹窄。”
啟春攜起我的手,懇切道:“好妹妹。”說著細細打量一番,“五年未見,妹妹的容貌當真分毫未改,氣色也好了許多。”又向我身後瞧了瞧,問道,“怎的不見劉公子同來?”
我笑道:“他自從家中過來,並不與玉機同行。”
啟春愈加好奇:“怎麼?劉公子不在妹妹府中居住?”
我笑道:“劉鉅在京中自有去處,雖然常來,但並不居住在妹妹家中。何況人中龍鳳,妹妹家中並無梧桐芝草可供棲身。”
啟春一怔,慨然道:“如此也好,君子之交,有事相應,無事各安。可笑外面都傳妹妹要嫁給此人,如此荒唐不經,多拜那說書人李萬通所賜。”
我淡然一笑,反握住啟春的手:“我與劉鉅都不甚在意,姐姐也不要放在心上。”
晨風清寒,自下車便一直在門外站著,說了幾句話,身上頗有寒意。我與啟春四手交握,最微小的震顫也逃不出她的感知。她哎呀一聲道:“我一見妹妹,便只顧問這問那的。妹妹還請上座。”
我忙道:“玉機當先去向太妃磕頭才是。”
啟春笑道:“太妃自入冬,便去白雲庵居住了,至今已有半月。妹妹是不得見了。”頓一頓,又道,“本來王爺也想留在府中賞劍,奈何近來軍中夜訓,昨夜便不在府中,這會兒還沒回來。想來是無緣觀賞名劍了。”
我笑道:“當真是可惜了。其實玉機前幾日還曾去白雲庵探訪寂如師太。早知太妃也在庵中,當去拜望才是。是玉機疏忽了。”
啟春道:“白雲庵這麼大,那麼多禮佛的夫人小姐在那裡住著,哪裡知道誰去了誰沒去?況且去白雲庵就是躲清靜的,拜來拜去,禮儀煩瑣,只怕菩薩見了也不耐煩。”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時分主賓坐定。獻茶畢,啟春依舊拾起門外丟下的話頭:“自妹妹回京,外面傳言不少。我自不會將流言蜚語放在心上,只是我終究還是想知道,這劉鉅究竟是何許人?竟得妹妹如此青眼?”
整個房間忽然靜得出奇,碧螺春的香氣曲折濃郁,在無數的好奇心中悠然散漫。我微微一笑道:“若是旁人問起,玉機是一個字也不會答的。但仔細想來,劉鉅的身份,姐姐也是知情之人。姐姐不妨猜上一猜。”
啟春啞然失笑:“妹妹讓我憑空猜想?這我如何能知?”
我笑道:“姐姐只管往八年前去想。”
啟春一怔,沉吟道:“八年前?鹹平十七年……十八年……”繼而恍然大悟,“莫非他便是當年在景靈宮用三稜梭救了妹妹的那位少年英俠?”
我頷首道:“姐姐聰慧。”
啟春欣喜不已:“當真是他?妹妹是幾時認得他的?”
我搖頭道:“慚愧,起先並不認得劉鉅。只因無意間施恩於他的父母,他想見一見我這個恩人生得什麼模樣。恰逢我從玄武門出宮去景靈宮拜祭夷思皇后,所以才遠遠跟了過來。不想他這一番好奇心,卻救了我的性命。也是五年前他出師下山,才來府中通了姓名。”
啟春慨然道:“當真是‘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52'只是妹妹尋了他這麼幾年,他竟一直不肯現身,卻是為何?”
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