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1 / 4)

小說:女帝師(出書版) 作者:向前

我怒極而笑:“其實她這樣做,倒也不是全無用處。弘陽郡王從前是驍王黨之後,慎嬪一去,弘陽郡王便與驍王黨再無瓜葛,做太子說不定倒真的容易許多。昱嬪失寵,二殿下被皇后收養,又失了驍王黨的干係,果然是一箭三雕的好計。”

芳馨道:“萬一陛下疑心到姑娘身上,姑娘可要早作打算才好。”

我冷冷道:“她如此魯莽,我又有什麼法子?左不過大家一道死罷了。”忽聽綠萼在外道:“弘陽郡王殿下來了。”簾子一掀,高曜急急走了進來,揮揮手將小東子等人都趕了出去。

過了新年,高曜便整整十歲,這些日子著實長高不少。他的眉眼像皇帝,下頜的輪廓卻有慎嬪的筆直生硬。他走得雖急,腳下卻輕淺無聲。

我連忙行禮,他扶起我道:“姐姐,孤在書房裡聽說母親又被軟禁了。簡公公說是因為母親言語猖狂,惹怒了父皇,還說事發時姐姐就在半雲亭伴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親自奉茶,強按心頭的悲怒之意:“慎嬪娘娘在益園中與惠仙閒話,詆譭周貴妃,恰巧被陛下聽了去。”

高曜呆了片刻,方道:“周貴妃無故出走,父皇惱了好幾個月,如今才好些,母親怎會……”我垂首不語。高曜又道:“才剛孤向父皇請安,因不知道詳情,不敢貿然為母親求情。父皇的臉色很難看,孤不敢久留,出了定乾宮便到姐姐這裡來了。”

我見他雖是難過,卻並不慌亂,不由暗暗稱許。只聽高曜又道:“旁人不知,孤卻清楚。母親自從退位,一向教導孤為人要謹慎。為何她自己卻如此不當心?便是要詆譭周貴妃,又何必在耳目眾多的益園?孤不明白,請姐姐指教。”

高曜與母親的感情甚是深厚,我對芳馨說過的殘酷推斷,不忍對高曜言明,只得轉過頭去,悄悄抿去眼角的淚意:“殿下恕罪,臣女不知。”

高曜一怔:“自姐姐入宮以來,孤從沒見過一件事情是姐姐不知道的。”我只是不忍看他。高曜察言觀色,遲疑道:“姐姐有難言之隱?”

芳馨忙道:“殿下,姑娘在益園吹了風,回來就頭疼。這會兒才喝過藥。”

高曜看了一眼盛藥的空碗,起身道:“原來姐姐病了。那姐姐且養病,孤明日再來請教姐姐。”我忙起身相送,遲疑半晌,終是欲言又止。高曜道:“姐姐是有什麼要囑咐孤的麼?”

我感激他的善解人意,不由含淚一笑:“殿下若肯聽臣女的,那明日不要來了。殿下當記著,殿下的侍讀是劉女史。”

高曜道:“這話姐姐從前也說過。不來便不來,只是在孤的心中,唯有姐姐才是孤的侍讀。”說罷端端正正還了一禮,帶著芸兒疾步而去。

高曜走後,我披上一件織錦斗篷。芳馨忙為我係上衣帶:“姑娘這是要去瞧慎嬪娘娘麼?姑娘終究不忍心看娘娘做傻事,教殿下傷心。”

我流淚笑道:“知我者姑姑。”

芳馨在手爐中添了炭,說道:“從前慎嬪娘娘被軟禁在守坤宮時,姑娘就曾越牆去看望過。”

我拭淚苦笑:“她總是這樣,永遠教我不得安心。也罷,她既然不教我安心,那我便自己求安心罷了。只希望還來得及。”

我和芳馨身著青灰色斗篷,無聲無息地隱在茫茫雪色之中。我在腹中密密羅織了一大篇說辭,然而剛出漱玉齋數十步,遠遠只見歷星樓二樓寢殿的窗戶大開,一個修長的人影靜靜掛在梁下,一動不動。

像半闕了無情意的詩詞,像一筆潦草而生硬的寫意,像雲下死氣沉沉的山頭,像崖邊枯竭的瀑布和焦黃的衰草。所有的意境,所有的旖旎,所有的春光,所有的靈動,都被上湧入腦的血氣所玷汙,被一息充滿慾望的心念所埋葬。

我以為我會心痛,我會暈去,但是我沒有。我只聽到慎嬪在我耳邊說:“這孩子最能倚靠的,非你莫屬。你受我這一拜,我便信你。”

我沒有再向前走,只是深深一拜,轉身而去。

第二天,我到午時才起身。用午膳時,芳馨來稟告,說清早去歷星樓添水的粗使內監見到慎嬪懸樑,當即稟告了皇后。掖庭屬派人驗屍後,證明慎嬪的確是懸樑自盡的。皇帝頗為憐憫,立刻下旨追封慎嬪為慎妃,暫且停靈在歷星樓。

芳馨為我盛了一碗魚湯,沉吟道:“奴婢聽良辰說,陛下聽聞慎妃娘娘自盡,很後悔對惠仙懲治太重,致慎妃驚懼過度。如此看來,陛下對慎妃娘娘應當沒什麼疑心才是。”

我拿著銀匙翻攪著湯羹,不動聲色道:“慎妃本來也沒什麼罪,無故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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