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在盪鞦韆玩。白梅盛開,郎廡如舊,黃鸝和八哥的籠子都不曾變了地方。從前丫頭們養的白貓雪團似的蜷在青石上曬太陽。玉茗堂的窗上都貼上了嶄新挺括的紅色窗花,吉祥如意的花樣被日光照出新的現世企盼。玫瑰花圃的竹籬是新立的,嚴陣以待花事的紛繁不羈。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因為走了長路,我只穿了一件淡黃色的交領長衣。銀杏和綠萼沒有著宮裝,小宮女們也不是從前在漱玉齋服侍的舊人,彼此都不認得。幾個小宮女見了我,呆了一會兒,默默向兩邊讓開。鞦韆架上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站起來行了一禮,微笑道:“姐姐是哪宮哪院的?到漱玉齋來有何貴幹?真是不巧,我們姑姑不在。姐姐若有話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這少女一張圓臉,容貌明豔秀麗,如沾了露氣的芍藥,嬌嫩得令人心生憐惜。如此美貌,倒是少見。我笑道:“姑姑?漱玉齋的姑姑是誰?”
少女道:“姐姐連我們姑姑都不知道?姐姐是新進宮的麼?”
我還一禮:“我今日才進宮的。你們姑姑叫什麼名字?”
少女微微遲疑,客客氣氣地答道:“我們姑姑叫作沐芳。”
“沐芳……”我一怔,不禁轉頭向綠萼道,“‘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196',還照舊有一個‘芳’字,慧貴嬪真是費心了。”
綠萼輕哼一聲:“任憑她叫什麼芳,也不能和芳馨姑姑相較。”
少女起了疑心,緩步繞過花圃,彬彬有禮道:“請問這位姐姐是哪一宮的?”
綠萼上前道:“這位便是朱女錄。”
小宮女們都吃了一驚,低聲交談幾句,站在花圃後向我張望。少女一怔,依舊不慌不忙,向綠萼道:“姐姐說這位是朱大人,不知有何憑證?內阜院明明說,朱大人還有兩日才能進宮。”
綠萼忙拿出了聖旨和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