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屜中取出一幅洗淨的帕子遞與她,穎嬪毫不遲疑地接了過去,痛哭不止。我也心酸不已:“待我出了宮,妹妹若有難處,可以送信與我。”穎嬪一聽,哭得更加厲害。我冷眼看著,並不多勸。待她慢慢止住哭泣,我才柔聲道:“其實妹妹是女御也好,是妃嬪也罷,是得寵,還是不得寵,都不要緊。在玉機心中,妹妹永遠是那位與玉機泛舟夜談的坦蕩女兒,是一起搭救嘉芑的義氣之人,為明主解燃眉之急的經國之才。妹妹為人,豈是‘寂漠恩榮,空為後代一丘土’'15'?那些榮寵,和妹妹的胸襟智慧比起來,不值一提。妹妹只恪盡職守,好生侍奉兩宮,必有後福。”
穎嬪抬起頭來,呆了一呆:“後福?我還能有什麼後福?”
我將她冰冷的指尖握在掌心,緊了一緊:“《詩》曰:‘靖共爾位,正直是與。’'16'做人千萬不能頹喪。”
穎嬪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謝姐姐的金玉良言。”
於是我吩咐綠萼打水,為穎嬪淨面。正忙著,忽見小錢進來稟道:“啟稟穎嬪娘娘,啟稟大人,嘉媛娘娘在外求見。”
穎嬪道:“她倒也識趣,你一回宮,她便來了。”
我淡淡道:“出去告訴嘉媛,就說我熱孝之中,不便見客,改日再去拜會。”
穎嬪將胭脂在手心中用清水化開,用指尖蘸了輕輕點在唇上。她自鏡中斜了我一眼道:“姐姐不喜歡嘉媛?”
我低頭一笑:“我是將要出宮的人,便任性一回又何妨?”
穎嬪道:“來日她若知道你不見她卻見了我,又該惹氣了。”
我一哂,“那又如何?”
穎嬪道:“現在滿皇宮裡,你的膽子最大!”
接下來的兩天,我在漱玉齋中收拾物事。高曜與昱嬪都來拜訪過。日子過得太平靜,我竟有些焦灼起來。就像一隻張開了大網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