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部分(2 / 4)

小說:女帝師(出書版) 作者:向前

我垂頭道:“臣女失儀,陛下恕罪。”

他示意我坐下,展開奏疏隨口問道:“你辭官後意欲何往?”

我答道:“臣女想回青州務農。”

皇帝拿起硃筆,緩緩畫了一個圈,頭也不抬道:“青州怎及京城?你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我曼聲吟道:“‘陟彼岵兮,瞻望父兮。’'17'家父是青州人氏,臣女當送父親回鄉。”

他筆勢一滯:“也好。”

我見他好一會兒不說話,便拿起《詩經》低頭翻閱。他換了一封奏疏,一目十行地看過,用硃筆極快地批了幾個草字。我看了幾個字,這才想起:若彼此無話,當告退才是。

這當是我最後一次來御書房,心中竟有一絲隱秘的渴望,和著痛惡與恨意,凝成淚珠砸落在書頁上。噗的一聲輕響,“風雨悽悽”的“悽”字綻成一朵深青色的花。胸中沒有淚意,雙目也不曾熱一熱。這冷淚,是我與我從不曾痴心妄想過的艱難情愫訣別的明證。與其“中心藏之,何日忘之”'18',不如“委蛇委蛇,退食自公”'19'。

我正要起身告退,只見李演走了進來道:“啟稟陛下,熙平長公主帶家人在外求見。”

皇帝道:“她有何要緊事麼?”

李演道:“奴婢不知。只見長公主殿下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皇帝道:“傳召!”又一指筆墨向我道,“你上來。”我只得上前去,拿起墨條。

不多時,李演引著熙平長公主、慧珠和一個少年走了進來。熙平只行了常禮,慧珠和那少年伏地叩首。只見熙平身著青色長液桶諮�奕梗�詵⒍閹嗜繚疲�⒓渲患傅鬩�耄�繚浦心��K�詞┲�郟��鉸韻鄖喟住;壑橛肷倌昃閔磣徘嘁隆N蟻蛭跗叫辛艘煥瘢�巧倌曜緣厴賢低堤а郟��俏遙�招┛�諢匠隼礎N彝肆艘徊劍�淮故籽心��Φ樂囟�骸�

我在宮中苦等兩日,她終於來了。

皇帝見熙平如此樸素,不覺一驚:“大年節下,皇姐如何這等妝扮?”

熙平嗵的一聲跪下,以額觸地:“賤妾無德,忝承爵祿。請上印綬,散盡家資。求陛下準賤妾執箕帚巾櫛,往濟慈宮服侍皇太后。賤妾必兢兢業業,永慕皇恩。”

皇帝連忙走了下去,親自扶起熙平道:“皇姐這話從何說起?”熙平雙眼一紅,頓時淚珠滾滾,啜泣不已。皇帝道:“皇姐有何委屈,但說無妨。朕定為你做主。”

熙平似從黑暗之中見到一絲光亮,猶自不能確信:“陛下此言當真麼?”

皇帝道:“你是朕的長姐,骨肉至親,朕自然為你主持公道。君無戲言。”

熙平拭了眼淚,定了定神,屈膝道:“臣妾失儀。陛下恕罪。”良辰連忙進來,引熙平出去淨面。片刻迴轉,皇帝賜座下首,又命奉茶。慧珠與少年起身侍立在她身後。

龍紋硯中墨汁濃厚,皇帝向我擺了擺手。於是我放下雲頭墨錠,立在他的身邊。熙平卻看也不看我,垂眸道:“陛下容稟。臣妾家中有個最得力的總管,名喚朱鳴。臘月廿九一早,朱鳴的一個友人母親去世,他出門致祭,誰知這一去便沒有回來。臣妾便向汴城府衙報了官,又命人出去尋,直尋了一夜半晌,才在汴城北岸的一座小石屋中尋到他。當時朱鳴一條命去了大半,抬回家便嚥氣了。當時臣妾還以為是河盜謀財害命,只當是他時運不好,也不深想。誰知這孩子——”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少年,“連夜出城查訪,竟被他查出來是大將軍府的家甲頭領張武將朱總管劫了去,打了個半死。”

皇帝道:“皇姐府上的朱總管,便是朱女丞的父親麼?”

熙平道:“正是。”

皇帝道:“皇姐說是大將軍府的張武將朱總管劫奪了去,可有憑證?”

熙平顫聲道:“大將軍國之柱石,臣妾怎敢攀誣?!實實在在是有人證物證的,現今都在汴城府衙拘著!陛下若不信,明日只管宣陳大人進宮來。陛下問過,便知臣妾所言不虛。只因此人是大將軍府的私甲豪奴,陳大人猶豫逡巡,不敢拿人。臣妾催了數次,陳大人只是推諉。虧得臣妾還報了官,想著官家能為臣妾做主,誰知……就是官家要害臣妾!”說著又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就是官家要害臣妾”,此話不經意間說出,卻是大有深意。皇帝有些不耐煩:“皇姐且別忙哭,事情原委究竟如何?是何人證物證?”

熙平泣道:“此事並非臣妾命人查探。實是朱總管的兒子朱雲不忿父親枉死,自去查訪的。臣妾怕言語不清,請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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