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瞧瞧,母親就是偏心,花著我的錢,積的德卻都是姐姐的。”
鄰村的聽說了,也有好些來我這裡請求剖判。這樣到了開春,我又賠了好些。人越來越多,我也越賠越多。小書房裡那些看不見、摸不著、一推千里的煩惱,霎時間都湧到了眼前。初時有些不耐煩,時日長了竟也覺出一種平實瑣碎的快樂。
新年剛過,就收到玉樞的信,她生了皇八女壽陽公主。朱雲年將十八,也該給他說一門親事了。因這兩件事,母親帶著幾個家人匆匆回京了。鹹平十九年的正月,就這樣忙忙碌碌地度過了。
二月二這一日,綠萼與銀杏整治了一桌好菜。恰好一位鄉親送了一罈上好的梨花白,我們三人坐在梨樹下吃飽喝足,各自回房歇息,直到落日時分才起身。我自到水缸裡舀水淨面,忽然一怔,水中慵懶憨直的笑意,長長久久地掛在唇角,擦也擦不去一般。彌河水清涼,京中時日,恍若殘夢。
忽聽身後有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喚道:“玉機姐姐在麼?”
夕陽如血,照得他半邊臉通紅,一雙漆黑的眸子奕奕有神。纏枝暗花紋灰袍泛著銀光,襟上鑲著漆黑油亮的風毛,浸過紅油似的閃閃發光,絲絲舒展而分明。自高曜出宮開府,我們便再沒見過面,至今已近一年。他長高了許多,甚是瘦削。因瘦,就更顯得頎長,我險些沒認出來。
我連忙上前行禮,問道:“殿下如何來青州了?”
高曜笑道:“姐姐家裡好生難尋,我問了好幾家才尋到這裡。”
我一面引他在屋裡坐著,一面道:“玉機喜愛這裡的梨樹林,便買了這所宅子。這裡雖然離村中遠一些,可勝在安靜。”
正說著,只聽綠萼在門外抱怨道:“是誰在說話,過個節也不讓人安生。”說著披散著頭髮跨進堂屋,瞪大了眼睛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