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一下張運蘭知道了,“我知道,就是李自成嘛!怎麼了?”
“睿親王與李逆會戰於一片石,以不足十萬眾大敗敵軍二十萬人於斯役,張軍門可知為何?”
“這還用問,自然是我……”張運蘭遲疑了一下,睿親王是誰他都不知道!只能順著朱洪章的話往下說了,“自然是睿親王英勇天生,將士用命,才能打敗敵軍。”
朱洪章勃然大怒,“住口!”他大聲說道,“一片石之戰,乃我太宗文皇帝至文聖武,統帥群倫,方有睿親王一戰而功成,你如今談及此事,只論兵士作戰之勇,而絲毫不問先皇肇建之難,張運蘭,你意欲何為?”
不等張運蘭說話,他又說道,“至於李逆敗北,除我大清先祖英明神武,天亶聰慧,將士用命之外,李逆之軍,自進入北京之後,大肆擄掠,從上至下,人人腰纏萬貫,又如何還有當年殺敵血勇?你如今所言,命兵士哄搶百姓,無疑是效法李逆於前,害皇上攻城莫如攻心聖意全然落到空處,違背聖意在後,有此二端,豈能容得?來人,請王命旗牌!”
廂房眾將無不大驚失色!張運蘭暴跳如雷,“朱洪章,我是朝廷欽封的一省提督,武官一品,沒有皇上的聖旨,你敢殺我?”
“我是兵部侍郎,加兵部尚書銜,節制七省綠營兵士,總領對日作戰北路軍統帥,如何殺不得你?”朱洪章冷笑搖頭,“來人,請王命旗牌!”
眼看事情要鬧大,杜鑫遠第一個跪了下來,“大帥,大帥請等一等!”
“杜鑫遠,你要做什麼?”
“大帥,張軍門固然有錯,但念在他讀書不多,文理不通,如今又是軍前大戰在即,還請大帥恕過他這一次吧?”說著話,杜鑫遠給張運蘭使勁使眼色,示意他現在不可逞強,人在簷下,還不肯低頭嗎?
即便是張運蘭這樣的粗魯不文之人,也看出來朱洪章是有意立威,氣呼呼的站起來,躬身行禮,“大帥,是卑職的錯,請大帥恕過。”
“你以為你冒犯了本帥,我才要煞你的威風嗎?笑話!你言辭之中一片驕橫,更處處顯露不將皇上的聖意放在心中的狂妄不羈,這等罪過,豈是你俯首認錯便可以抵消的嗎?”朱洪章冷笑著說道,“只憑這一點,本帥殺了你,料想皇上也斷然不會責怪!來人!”
眼見朱洪章執意要殺自己,張運蘭實在按捺不住了,“放屁!朱洪章,你還不是看老子不順眼,想借此在軍中立威?殺便殺,早晚有一天,等你回了京中,我看你怎麼和皇上交代?!”
“立威?本帥是奉皇命統領七省綠營,數十萬將士的北路軍統帥,也用得著借你張某人的人頭立威嗎?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朱洪章暴雷般厲斥一聲,“來人,把張運蘭綁了!”
張運蘭有心反抗,總要度過眼前這一重劫難,哪怕日後到皇上面前打御前官司呢,也好過這人頭即將落地的慘狀,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還是不敢:綠營軍中最重軍紀,若是自己真的敢當眾譁變的話,更坐實了罪名,到時候就是皇上也救不得自己了。就在這一閃念中,從門外傳堂而入的軍中執法隊把他用繩索緊緊地綁縛了起來。
張運蘭大喊大叫著,被連拖帶拉的帶了出去,口中呼喝不絕,大罵朱洪章。
朱洪章一張銀盆大臉漲得通紅,嘴角微微抽搐,冷笑不絕,“大帥,胡軍門告進。”
第114節噬身
第114節噬身
胡大毛帶領春英、昌伊蘇、胡稷和李鳳和幾個剛剛把戰俘、百姓安頓完畢,轉回到寺中,就見外面人喊馬嘶,亂作一團,趕忙問道,“怎麼回事?”
“老胡,救我!”
胡大毛大吃一驚,“張軍門,你……這是怎麼回事?”
“朱煥文假公濟私,要殺我立威!”
胡大毛眨眨眼,知道在張運蘭這裡問不出什麼,吩咐一聲,“等一等,等我問過大帥再說。”便丟開一切,快步進到廂房中,“見過大帥!”
“老胡,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張運蘭不聽軍令在前,言辭辱及聖上在後,因此本帥要請王命旗牌殺他。”朱洪章料敵機先的說道,“你和張軍門私交甚厚,但此次是公事,你免開尊口吧。”
“大帥節制數省之兵,要是有部下犯了軍紀,自當可以嚴明法紀,卑職不敢多言;但張軍門……”胡大毛嘆了口氣,“大帥,卑職請大人屏退外人,有事想與大人相商。”
“不必!這些人都是我綠營袍澤,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訴陳,一定要密室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