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抬臉衝著翁同龢說道:“這時候天津不知道是什麼局面?那裡容得你往來問答?”
這句衝口而出的話,成了危言聳聽,翁同龢一愣。董恂的意思中是表示,即在這廟堂籌議大計之時,也許大沽口的外國兵船,就已經在開炮了。戰端既然隨時可啟,往來問答,稽延時日,以致誤了大事。這一下原來以為翁同龢有道理的,便覺得他的話亦不免迂腐了。
“你這叫什麼話?”皇帝說道,“你又知不知道天津現在是什麼局面?你怎麼就知道容不得往來問答?”
皇帝顯見是在偏袒翁同龢,董恂心中不滿,又任什麼話也不敢說,只得伏地碰頭,“臣惶恐。”
“你不是說不知道天津的局面嗎?那好,你到天津去,會同肅順辦理與法國領事商談之事。三天之內,這件事就要有一個結果。做得好了,朝廷不吝獎賞;做得不好,你也休想脫身”
“這?”董恂雖然不怕,但勢到如今,千頭萬緒,短時間內如何能做得完?
“怎麼了?”
“臣請皇再寬限數日,臣好妥帖辦差。”
“不行就是三天,三天之後,你要是不能把法國人勸得重回到談判桌來,朕饒不了你”
看董恂滿臉苦澀,翁同龢自感此事因己而起,不好就這樣站幹岸的看董恂的笑話,在一邊勸道,“皇,臣剛才所奏,為皇所準。如今法人借西洋列國助力,氣焰囂張,臣擔心,非旬日不能建功。還是請皇寬限幾日。”
“不行”皇帝依然搖頭,“法國人氣焰囂張,無非是仗著英、俄兩國在一邊搖旗吶喊,這種歪風斷不可長。明發各省,著總署衙門知會停駐在大沽口的英國艦船,限他們在12個時辰之內即刻離港,否則的話,就讓大沽口炮臺開炮驅趕,其間造成的任何兵員及艦船損失,都由英國人自己負責。”
他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向站在一邊的楊三示意,後者拉開嗓門,高喝一聲,“退朝”
第87節天津教案(4)
第7節天津教案4
總署衙門將皇帝的旨意知會駐京各國公使衙門,英國人順風落蓬,很快將停靠在天津大沽口外海的炮艦撤走,揚帆南下去了。而法國一邊,卻兀自不肯鬆口。
董恂也實在是不含糊,帶著翰林院侍講吳元炳、刑部員外劉錫鴻、總理衙門章京陳欽、惲祖貽等幾個人一路赴津。這幾個人都算是京裡一等一的洋務長才,其實只有一個陳欽是好手。他在總理衙門的章京中,稱為總辦,就好比軍機章京的達拉密,內務府的堂郎中,是司官的首腦。
到津之後,與法國公使愷自爾,英國公使華爾琛的會議席,董恂和陳欽據理力爭,侃侃而談,引證各國通行的公法,指出豐大業應負激發衝突的責任,同時表示修堂、賠銀以外,天津府縣撤職交刑部查辦,緝兇事宜正由新任天津地方官辦理,安三、王三兩名禍首已經照愷自爾的要求問逮,中國所應該做到的,不但已經做到,而且已經過分,不能再有所讓步。
愷自爾被駁得無話可說,一味堅持職官抵命的要求,變成無理可喻,華爾琛自然也就挑撥不起來。等會議不歡而散,這兩個人大概覺得還是總理衙門比較好對付,隨即便離津進京。
愷自爾回京,氣焰比之當初出城的時候要低下了很多,再到談判桌前,和奕、寶洌Ъ父鏨燙復聳攏�膊⒉幌褚鄖澳茄�瓦捅迫耍�概心說彌乜��
話是這樣說,在皇帝看來,朝廷還是為天津教案受了很大的委屈,旁的不必提,只是本來君臣訂下的,要求法國賠償所有此次征戰越南所花用的軍費銀子,也不得不一減再減,最後落袋的,也只有可憐的三百餘萬兩銀這些錢,用來維修兩艘鐵甲艦都不夠,更遑論其他了?
皇帝氣得連拍桌子帶砸板凳,“不行,大清是為越南和法國人開戰,這些銀子不能由我大清花告訴那個越南國主,讓他三年之內,把花費的軍費銀子都還來”
“皇,越南素稱積貧小國,戶部、兵部、工部所奏,此番動兵,軍費銀兩花費共計壹仟壹佰餘萬兩,而越南國主,一年所得也不過一百七十萬兩,要他們還到時候才能補這樣大的窟窿啊?”曾國藩苦苦勸解,“請皇看在越南下,多年來對我大清一片傾慕之心,從未或缺的份,免了他國下的這份苦債?”
皇帝眼珠一轉,想起一件事來,“哦,不給銀子也好。不過朕聽人說,北寧左近的安樂府有煤礦的,是不是?”
“這,臣等不知。”
“朕,還是聽許庚身和朕說的呢。聽他說,越南的安樂煤礦,還是露天礦,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