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得上話,從步軍統領英桂到戶部左shì郎兼步軍統領衙mén左翼總兵的榮祿,都可以直接間接的拉上關係的。
果然,找了個熙慶的筆帖式,很快就辦好奏稿,派人送到英桂的公館,畫了行,立即抄繕,當天晚上就送到了內奏事處。
皇帝轉天叫起的時候,立刻問及此事,“這件案子是第二次京控了!第一次發浙江,楊昌浚仍然讓陳魯和劉錫彤審問,哎!朱光第,你不是說,不準原問官審問嗎?這算怎麼回事?同樣的人審同樣的案子,還能審出個不同來?這是小民百姓都知道的,楊昌浚是不是有心對抗朝廷?嗯?”
看皇帝聲sè俱厲,肅順和奕心裡一陣打鼓,楊昌浚必定是看在寶洌У拿孀由希�鼗ち蹺����侄翁��玖櫻�碌餃緗瘢�荒懿徽展婢匕熗恕�
他這樣想著,口中說道,“逆倫重案,自宜慎重,這一案還是jiāo刑部切實議奏。”
“還要發回嗎?”
“是!”奕恭恭敬敬的答說,“除了發回,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皇帝心中極不高興!瞪著奕高挑的身子,沉默了好久,他心裡在想:你真當朕不知道嗎?楊昌浚不惜殘毒百姓,也要維持原案,不過是因為劉錫彤和寶洌�峭�輟6�愫捅︿'jiāo好。楊昌浚豁出去整死楊乃武,也要買了你和寶洌У暮茫∪緗窕顧凳裁礎��朔⒒兀�揮斜鸕陌旆ǎ俊�看饈欠牌ǎ�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刺了他一句,“發回還不是原樣?這場官司要打到什麼時候算完呢?”
“人命關天,審問時不厭其詳不是壞事。”奕聽他措辭中有駁回之意,但故作不知,他緊接著說道,“原來的審問官不免有成見,這一次發回,在旨意中寫明,指定楊昌浚和臬司親提嚴訓,真相必可大白。”
皇帝暗中咬牙,楊昌浚為求示好恭王,不惜草菅人命,這一次就要他的好看!不但是他,大清二十一行省的督撫,都要借這個機會,徹底的煞一煞他們的驕矜之氣!大約是這近十年來,自己養尊處優,有了倦勤之心了,對一些人和事眼睜眼閉,給他們看出了苗頭。
這樣一想,又恢復了和煦的表情,“好吧,就這樣說了。”
廷寄到省,楊昌浚深為不悅,這十餘年來,督撫權重日盛一日,所以儘管煌煌上諭上寫著巡撫督同臬司親提嚴訓,他卻嗤之以鼻,以公務繁忙為由,依舊是派了一個委員複審,這個人叫錫光,旗人,他是浙江湖州府的知府,到任才兩個月。楊昌浚派他主審,倒確實是打著讓案子往公平的這一條路上去走的算盤。
錫光紈絝出身,拜巡撫、謁臬司、訪首府、會同僚,忙了一個多月,才出票傳案內的有關人犯和證人,定期會審。
這一次的審問,楊乃武和小白菜都翻供了,說自己是受了刑訊,不得已做供——錫光為人很平和,輕易不動刑,所以無論正犯還是有關人證都比較敢說話。許多過去不知道的內幕一點一滴被挖掘出來,眼看這一樁逆倫重案的原判是搖搖yù墜了!
劉錫彤和陳魯都害怕了,蒯賀蓀也是憂心忡忡,一方面向錫光疏通,一方面在巡撫面前剖析厲害,終於說服了楊昌浚,認為惟有不讓此案發生變化,對他才是最有利的事情。
第二次重審的結果還是維持原來,奏報到京,皇帝這一次連火氣都懶得發了,“旨意上說,要楊昌浚會同臬司親提嚴訓,怎麼他還是委派他人呢?”
“是。旨意上說,派楊某人親問,但他也曾經聲復,浙江公務極重,特委湖州知府複審。”
“這就不對了。如果jiāo辦事件,都可以這樣子自作主張的,連個陽奉yīn違都算不上,事後隨便找理由搪塞,這不是大大的折損了朝廷的威信了嗎?”
聽他口氣嚴重,肅順為之一驚。他太熟悉皇帝了,這樣的話現在聽來沒什麼,日後一經追問,楊昌浚就有滅mén之禍!到底是為什麼,他生這麼大的脾氣?
奕也覺得有些嚴重,半天不敢介面,“楊昌浚,據臣弟所知,也不是跋扈的人,辦理這一案如果有失當之處,將來結案以後,再請旨議處。”
“議處?”皇帝沒有一點笑意的哼哼了幾聲,“議處?議處?嘿嘿,嘿嘿!”
眾人都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雷霆震怒,但只聽他沉重的喘息幾聲,漫天風雨終於化作和風霽月,“那,”他這樣問道,“這個摺子,你們看應該怎麼辦?”
“自然是嚴催結案,給浙江一個期限。”
“原奏中請派大員,朕想,不如就派一個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