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瞪直了眼睛打量,但侯旨的片刻之間裡,無不偷偷瞄向他們。
等了片刻,黑嬤嬤進軒中繳旨,復又轉了出來,最後一次叮囑道,“進門之後,要記得行大禮,主子娘娘不曾問及的,千萬什麼也別說。都記住了嗎?”
再三再四的囑託幾句,黑嬤嬤微笑著和門口的一個太監說道,“那,李公公,我就帶人進去了?”
眾女進到軒中,明朗的光線中,六七個盛容大裝的女子端坐在上,正在向幾個人看過來,曹楊氏記得黑嬤嬤教授過的規矩,進門不敢多看,先一步在門口處擺放好的拜墊上屈身跪倒,口中說道,“民婦,叩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過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禮,眾女緩步上前,又在拜墊上跪倒下來,等候皇后問訊。
皇后是厚道人,看這幾個漢家女子身大袖長,行動不便,起了惻隱之心,“都起來吧,起來說話。蓮英?搬杌子來,賜座。”
蓮英在門口答應一聲,忙碌開來。片刻之後,指揮小太監搬來幾把杌子,讓眾女坐下回話。
皇后身邊的嬪妃以品秩而下,左首第一個便是佳貴妃,右手第一個是蘭妃;二女目光銳利,一眼看見曹楊氏,心中各自一驚!身為同性,已經覺得這個女子面容之姣好,氣度之不凡迥異俗流,要是等一會兒皇帝召見廷臣罷事,一步跨進來看見了,又當如何?
佳貴妃和蘭妃等人和皇帝做夫妻久了,深知丈夫風流的天性,只怕一旦見到,就一定會想個什麼法子,收入後宮——以她的顏色,入宮之後,定然獨蒙寵愛,旁的人,怕是再想見皇上一面都難了!
因此,二女詢謀僉同,竟都打上了,不能讓這個女子久留,最起碼,不能讓她有面聖之機的念頭了。佳貴妃想了想,招手把身邊的小太監叫了過來,耳語幾句,打發他出去了。
這邊兩個人各懷心事,耳邊只聽皇后問話,“哪一位是曹楊氏啊?”
“回皇后娘娘的話,民婦正是。”
“這一次到山西來,聽說皇上和我現在所居的,還是你曹家舊有的別業,可是的?”皇后問道,“因為我們的緣故,倒使得你一家人不得居住……,你可莫要見怪啊。”
“民婦不敢。”曹楊氏說道,“寒家薄有產業,蒙皇上、皇后娘娘不棄,以為龍居之地,本是寒家闔府榮光之事,民婦又豈敢有怨懟之意?”
“你放心吧,這一處晉景園雖然未必適宜你家再用,我也會和皇上奏明,讓內務府多多賠累,不會讓你家吃虧的。”
“是。皇后娘娘心懷仁義,民婦感佩莫名,這座園子,能夠為皇上、娘娘所用,本是曹家之福,就權當民婦孝敬皇上、列位主子娘娘吧。”她說,“至於賠累,萬萬不敢領受。”
皇后不置可否的一笑,不再和曹楊氏說話,轉頭和其他幾個節婦說起話來。
佳貴妃無暇她顧,眼睛一個勁的瞅向門口,如意這個狗奴才,不過是讓他到前面去看看皇上的行止,怎麼去了這麼半天,仍自不回來?
正在想著,軒門口的珠簾一挑,幾個人邁步走了進來,皇后一愣,待看清楚來人,顧不得堂上的眾人,先一步跪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第10節初見
和軍機處幾個人說了會兒話,文祥領班跪安而出,禮部尚書匡源遞牌子進來,“皇上,晉省為朝廷旌表計程車子、生員、孝子孝友、孝廉等人已經是園mén口侯旨了,臣請皇上的旨意,是不是可以傳他們進來了?”
“人很多嗎?”
“一共是三十五員。”
“傳吧。”
“是。”匡源轉身出去,遷延良久之後,帶著眾人入殿行禮,跪在光滑如鏡的金磚上,等候問話。
皇帝低頭看了看,半晌方始說道,“朕這一次到山西來,見到很多,也想得很多。山西古稱貧瘠,固然不假,然地雖困頓,人卻絕非刁疲這聽來或者有自相矛盾之處,但也是至理名言,為何這樣說呢?只是因為晉省之內,有如爾等這樣,心懷君父,養施教化之人,將聖人文字之中的種種jīng妙處,傳播萬民所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就是這樣的道理了。”
“我朝以孝立國,上自朕躬,下到小民,以聖人傳益而下的孝道為立國、守家、持身之本,則循循大治,在可期也”皇帝說道,“就如同你們中的李光宇吧,朕聽聞過你的名字,當年你奉母歸省,途徑太行山,遭遇強盜,求財不成,意yù害你老母的xìng命,你甘願替死,甚至感動強梁,將你母子二人釋回——朕當年還在幼年,聽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