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前身後之名,亦大可以想見了。
“臣日前到府中探望過,也問過太醫院兩位大人,均言,哮喘之疾,每到秋冬之際,發作頻仍。等過年天氣轉暖,即可不yào而愈。”
皇帝沉默了片刻。翁心存生病,固然是上了年紀,本源虧損,但和自己當年所行的酷烈手段,也未始絲毫無幹。他仰起頭來想了想,翁心存是幾時死的,記不得很仔細,不過大約就是這一兩年之內了。“翁心存國之重臣,患病府中,朕無一日不心中掛念。著大阿哥載澧,代朕到翁府探望。”
他想了想,翁心存府中規矩太大,大阿哥奉旨探望,老人一定會起身謝恩,到時候又要折騰,便又加了一句,“著翁心存不必行禮、謝恩。”
“皇上聖心恤憐老臣,想翁心存得旨之後,感戴天恩之下,病勢當立見起sè。”
“就這樣吧。”皇帝擺手讓眾人跪安出去,緊接著,招袁甲三到了御前。行禮之後,皇帝說道,“朕已經命文祥和各國使官jiāo涉,儘快在京中另外尋找一塊基地,將使館區盡數遷移出去——也省的日後再有這種為中西民情不同而導致的變故發生。”
“是。皇上從善如流,臣不勝欽服。”
“這一次招你過來,是為咸豐七年,朕在江寧和你說過的事情。”皇帝問道,“你還記得朕曾經說過,待日後時機成熟,將於京中建立大學的話了嗎?”
“聖上開千古未有之偉業,教化育人,澤被蒼生,臣又豈敢有片刻或忘?”
“大學之設,表面上看起來,似乎與三年正科沒有很大的分別,其實內中相去甚遠。”說著話,他向驚羽擺擺手,nv孩兒走到面牆而立的書櫥前,取出鑰匙開啟,拿出一本摺子來,“這是日前容閎所上的奏摺,內中除了將他在美國多年來的所見所聞秉筆直錄之外,為朕也很是提供了一條思路——特別是西式大學的構建和組成——朕命人謄錄了一份,你帶下去,認真看看,有什麼不懂的,隨時遞牌子進來。”停了一下,他又說道,“若是願意的話,和容閎就近商討,也是可以的。”
甲三口中答應著,心中於皇帝說的關於讓他和容閎就近商討的話,很是不以為然。把摺子捧在手中,御前不能容許他當場翻開來看,暫時放在一邊,“至於建造大學的地址嘛,就選在東jiāo民巷一帶好了。那裡衙mén眾多,而且與翰林院毗鄰而居,日後學業相長,於彼此也都是大有益處的。”
“至於可以入選大學的生員嘛,一定要百中取一,千中取一的上上之才。特別是那些在天文、術數、輿地、語言文字等方面有一定的基礎的,更是要不次撿拔,充任其間。力求在大學中,使之能夠jīng益求jīng的更進一步,學成之後,為國所用。”
皇帝笑了一下,轉而說道,“容閎這個人,你可與之有過往來?”
“這,臣聽聞過此人之名,但並無深jiāo。”
“他在美國求學多年,出國之前,又是在澳mén的教會學校學習入mén法理,故而行事之間,多有狂luàn之言,不過,倒也不必以此為憑,心中先存了什麼此人不可深jiāo的念頭。他山之石,可以攻y帝帶著解勸的語氣說道,“朕知道,你是理學大家,持身方正,剛直可風。但大學之設,實在是千古未有的創舉,很多細情,不要說是你,就是朕也如同霧裡看huā,觸不到內中肌理。而難得有容閎這樣,負笈而歸國報效的忠悃之輩,又有外洋實際經驗,在這件事上,正要靠其人的經驗和閱歷,以增你我君臣的見聞,更好讓大學之設,能夠順應朕意,不使朝廷撥出的鉅額差餉,落於空處。”
“皇上天語指授方略,更以千秋重任,jiāo託仔肩,臣又豈敢為中西有別,而致荒怠政務。“袁甲三碰頭答說,”臣下去之後,研習容大人所上奏摺之外,將其中有所舛誤之項,與之共同謀劃,也就是了。”
“你也不必如此自謙。容閎不論年資,才學,均不及你。讓他協助料理此事,只是看在他有真正的經驗的基礎上——承辦大學的差事,還是以你、翰林院等職司衙mén為主,就讓容閎從旁顧問,也就是了。”
皇帝這樣說話,袁甲三才算放下心來。大學構建,是皇上一力推行,但對於下面承辦其事的人,特別是對袁甲三這樣,很能夠知道大學建成之日,就是自己的清名播於四海的官員來說,分清楚其中主次,一來不至有政出多mén之虞;二來也不愁日後敘功之時,不給自己濃墨重彩的記上一筆所以是一定要婉轉砌詞的問一個清楚明白的。皇帝自然也能夠猜得出來,順應人心的幾句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