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內務府提出的每年六百萬兩的‘內帑銀’,jiāo由各省鹽商生利,按照常例來說,每年大約可以獲利三二之數,而卻只有一個籠統的數字,並無任何明細。不過和當年之事有一些出入的是,當年是鹽商疲滑,méng哄朝廷;這一次則是內務府與揚州、長蘆、四川等各大鹽商相互勾結,欺上瞞下,瓜分銀兩,造成了極大的虧空。
皇帝為這件事大發雷霆,連多年來榮寵不衰的肅順也沒有逃過去,給他加頭帶臉的臭罵一頓,肅順幾個將額頭撞得一片烏黑青紫,胡luàn應承幾句,以下去即刻派人查處為由躲了出去。
皇帝讓奕隨駕,到了南書房,臉sè兀自不是很好看,當先一步跨了進來,擺手讓幾個人起身,驚羽從帶來的物什中,取出茶壺,倒了一杯申斥,端了過來,“皇上,用一杯吧?”
看見參茶,皇帝憑空又是一陣惱怒,按照奕查明的情況,吉林將軍、奉天將軍每年除卻照例要進貢大內的人參之外,還和內務府上下勾結,借徵用省內進貢之物為由,在東北三地大肆收進人參,然後夾雜在貢物之中,運進關內——以這樣的名義運輸,照例是要免稅的——銷往各省,只此一項,又給這些人發了大大的一筆橫財
“老六,你以為,內務府之事,該當如何處置?”
“不論皇上如何處置,都是這些下濺的奴才應得果報。臣弟自上一年奉旨管部以來,辦事潦草糊塗,始終未能舉發其弊,還需皇上指授方略,才能一舉dàng滌內中妖氛,臣弟自知失察,請皇上恕罪。”
“現在不是要追究……”皇帝搖頭擺手一起來,“你為人cào行如何,朕早已知曉,此事和你扯不到什麼關係。”他說,“你說說,今後如何行事,才能使這群奴才,不敢再有貪賄之想、之膽?”
奕很覺得為難,不提內務府一眾奴才,多年來上下méng蔽,早已經成為利之淵藪,只說yù壑難填,即便是鋼刀臨頸,亦自不理不問,只求伸手,又如何能夠有辦不敢有貪墨之想?“這,皇上聖明,臣弟想,只要曉以利害……”
皇帝一揮手,“只靠說就能夠改變他們貪墨的德行了嗎?和白花花的銀子比起來,聖人之學,在這些hún賬的心中,不如……”他遲疑了一下,把後面將yù出口的髒話又咽了回去,“不行,這件事得認認真真的拿出一個辦來,若是隻在事後查探,固然有亡羊補牢之效,但總也會給這些人留有一份僥倖之心。不妥,不妥”
奕也沒有很好的辦,皇帝以咸豐三年為始,之前種種花用、靡費一概不問,本意就是保全自己、保全母妃——若是徹底而詳盡的糾察下去,只恐已經故去的康慈皇太后的臉上,也未必能夠有多麼好看故而他心中著實有所感激,更大有愧疚,“是,皇上教訓的是,實在是臣弟xiōng中空無一物,未能為君父分憂。”
皇帝睬也不睬,轉而看向翁同龢等幾個人,“你們呢?你們於此事可有什麼解決之道嗎?”
翁同龢前情不明,聽這君臣兩個說了幾句話,大約知曉緣故,但不論如何建言,都會大大的得罪了內務府,而這樣的衙mén,又豈是可以輕易得罪的?這會兒臨君父之怒,也還罷了;日後一旦事有轉機,在皇上面前進言一二,於自己可謂是大大的不利呢因此閉緊雙chún,一言不發。其餘幾個人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沒有一個人出言,南書房中安靜了下來。
皇帝心中好不失望於內務府的管理,他自有一本計劃,今天不論誰有所建言,幾乎都不可能為其採納,自然的,也就不會過於得罪內務府一眾奴才,殊不知,這幾個人或者如奕自陳的那樣,xiōng中無物;或者如翁同龢一般,不敢直言,一個個居然全都像木雕泥塑的一般,在那裡裝啞巴?這就是他們口口聲聲說的,以赤誠之心,上shì君父的嗎?令人齒冷心中想著,年輕的天子冷笑起來。
“怎麼,都沒有任何解決之道嗎?”
“臣等才疏學淺,未有建言之方,請皇上恕罪。”
“也罷了,這樣的事情,本就是不容易,更加不是爾等所學所知,能夠想到辯折之道的。”皇帝說,“不過這都沒有關係,你們不懂,想不出對策,朕有。”
奕一驚抬頭,“皇上?”
“等日後吧,日後你們就明白了。”皇帝說道,“朕平生最恨臣下有貪墨之行,只要能夠杜絕臣下此等jiān弊,不論出以何種手段,朕都會毫不猶豫的採用即便是求諸外人,也在所不惜”他又說,“便從內務府,這個天家飼養的奴才衙mén辦起吧。”
說了幾句話,皇帝轉而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