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軍設卡四處設防,用以控制當地漢民,執行封禁政策。
另外,朝廷以‘黑龍江左,人煙荒落,地處極寒’為理由,在烏蘇里江以東,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的大片土地上,不設軍鎮,不通驛路,使得‘驛路未展,人口越疏,邊疆不實,國防無恃。’
除此之外,更實行‘虛邊’政策,封關閉戶,築牆設卡,阻止百姓流入東北,特別是在柳條邊之外,嚴行‘清邊’,驅逐、剿滅在山中墾荒、採參、開礦淘金的流民,更將黑龍江下游、烏蘇里江兩岸的百姓編為新滿洲,雖然加強了防禦力量,但卻逐步遷其駐地於寧古塔、而吉林,而盛京,一步步的南移,最終的結果就是空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東、北方向上廣袤千里,山重水複,海岸環繞,本是邊防重要之域,卻絕無一軍一鎮,人跡零星,防務空虛。
之後又遷寧古塔將軍衙mén于吉林,遷黑龍江將軍於齊齊哈爾,‘首府圈子’的南移,進一步使邊疆地區更加空曠,寧古塔和黑龍江城的戰略地位幾乎下降到了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層面。
寫到這裡,皇帝擲筆而起
走出養心殿,夜早已經很深了,他卻沒有半點睡意。身為後來人,他知道沙俄會給中國帶來什麼樣的災難,與之相比,英法美等國所圖謀的經濟利益,實在只能說是癬疥之疾,只有沙俄和東方的那個小國,才是心腹大患。但過往種種,早已如過眼雲煙,大清對於東北一地的戰略眼光的缺失,即便是以他這樣一個有著特殊經歷的後來人,也是所知不多的。
以他今日所見,只恐還不著繩墨於十一之數,就看出這麼多的問題和漏dòng,這隻能慨嘆是祖宗保佑,上天眷顧了嘿虧自己還在咸豐七年,為大敗英法聯軍,動過俯準柏葰所請,為自己上大帝嘉號的念頭,真可笑
呼吸了幾口夜來清冷的空氣,他轉回身軀,到暖閣中,重又拿起了燭臺,就著散落一地的書籍,翻查了起來。
朝廷在東北的戰略失敗,一個無論如何也不能繞過去的問題,就是對於東北三省戰略地位的確定上,清朝歷代皇帝,都是以內向型的八旗機動兵源基地的作用來考量,而取代了外向型的邊防基地的首要位置上著眼。
這主要表現在移兵出防上。從康熙三十五年,到道光二十二年,甲兵不足萬人的黑龍江地區,奉上諭徵調高二十二次,總數達到35,000人其中,乾隆二十八年和二十九年的兩年之內,皇帝分三次從東北調兵,第一次是從黑龍江地區調索倫、達斡爾族官兵到新疆奎屯撒馬爾、霍爾果斯河等地;第二次是調盛京地區的錫伯族官兵連同眷屬、餘丁大約4,000人,徙居伊犁河駐防;第三次是調吉林、寧古塔新滿洲的八佐領遷入北京——僅是這三次徵調,連兵士帶家屬,就chōu走了兩萬餘人,對於黑龍江和吉林的邊防實力,帶來很壞的影響。
其實,若是能夠在源源不斷的chōu調兵力的同時,以漢族補充當地空虛的佈防,亦未必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在歷朝皇帝看來,封禁東北是第一必要的條件,主要為了達到以下的目的:第一,建立俯視中原的戰略態勢——一旦中原有警,東北鐵騎就可以迅速以居高臨下之勢入關、入口,形成軍事威懾。
第二,保障控馭méng古的戰略地位。《尼布楚條約》之後,葛爾丹成為了清朝的巨大威脅,康熙皇帝的軍事戰略有防備俄國,轉為防備méng古。康熙二十九年,在烏蘭布通大敗葛爾丹;是年,就將黑龍江將軍衙mén遷至摩爾根,由黑龍江之畔到了嫩江之涯。
後來在葛爾丹之變被平息之後,繼續南遷到齊齊哈爾,更加靠近méng古,隨後又在松huā江上游先後設立吉林、阿勒楚喀、伯都訥三個駐防副都統轄區,沿呼倫貝爾邊界廣佈卡倫,遙相呼應,對méng古地區形成鉗式控馭。
最後一點,是對東北周邊地區的認識不夠。東北地區北瀕大海,北枕外興安嶺,南界朝鮮,西靠méng古,在眾人看來,分散而居的百姓自無足懼,而寒冷冰凍的海岸線,完全不是人類所能通行的;至於大海彼岸,即中國傳統觀念上的海外,應該是蠻貊之地,不能與處,也不足為憂,只有東北西部地區,主要是呼倫貝爾轄區,地界俄羅斯,是東北邊防重點之一,但只有五千兵力的佈防,若說照應這樣一大片的土地,也全然是杯水車薪,鞭長莫及了。
寫完看看,皇帝無奈苦笑:問題倒是找出來一大堆,如何解決呢?東北方向上的戰略缺失,是他也不知道的,徙居旗人,以後還將進行的移居漢民的舉動,並沒有從這方面著眼的考慮。如今看來,倒是無心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