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稍有回暖之意,不合出了自己和老七的福晉進宮去,為桂良之事向皇后求懇的一節,引得皇帝大怒,對內幾乎以廢后相懲,對外自然就更不堪提了。原本挽回一點的聖眷,一夜之間化作流水
在這之後,就是漫長的閒居歲月,數載而下,奕年紀雖輕,但感覺胸中原本寄存的那一份昂揚之氣,早就隨風而去了。有時候想想,倒是應該和老五學學,以曉風殘月,詩酒閒談荒廢一生的日子,也未必是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心中胡亂想著,遠遠的看見一行人緩步走近,到了近前分辨出來,正是文祥幾個,“給王爺請安。”
“不敢。博公請免禮。”奕帶著微笑說道,“見過皇上了?”
“見過了。剛才皇上還問你呢,奴才說,旨意到京,王爺動身前來,總要費上幾天辰光。還說讓皇上不必著急呢。正好,王爺就到了。”文祥笑著說道,“皇上正在召見駱儒齋呢,這一番奏答,沒有一兩個時辰是完不了的。王爺,請到直廬中說話吧?”
“籲門老已經到了?”
駱秉章比奕還要早到一天,以他久歷封疆之身,入值中央,不外兩途,或者加大學士銜,入閣拜相;或者就是入值軍機處,對駱秉章而言,他自然是希望能夠走第二條路,能夠為人稱呼一聲‘中堂大人’也實在是所有有志進取之輩的最終夢想,但這樣的事情,非臣下所能擅請,一切都要聽上位者的使用而定。
遞過牌子,皇帝召見軍機處之後,即刻傳見,進殿跪倒,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禮,皇帝體恤老臣,命他起身走到一個適宜的位置,站立回話,“你來得很快啊,朕還以為,你總要過上一段時日才能交卸任上的差事,到行在陛見呢。”
“皇上所言甚是。臣本來也是來不得如此之速的。不過自上一年冬天,皇上入關途中,和臣宣喻,要在平常時日中,將往來公事料理清楚,臣用心領會,回任之後,翻查典籍,見聖祖仁皇帝聖訓中有,‘今日留一二事未理,明日即多一二事。若明日再務安閒,則後日愈多壅積’之語,於皇上訓誡微臣之聖言成首尾呼應。臣感佩之外,更生謹凜之心。故而自本年開衙之日起,每日自我督促,不論如何疲累,總要將一日之中,省內往來公文,盡數料理清楚。如此數月而下,再無壅積公務,故而方能在接旨之後,即刻動身。”
“這樣很好。這樣很好。”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這一次宣你到行在陛見,是為軍機處近來有乏人之感,朕著意選拔你充任其間,盡人臣輔佐之責。”
駱秉章心中大喜但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矯情鎮物的功夫,心中歡喜,面上半點不露,畢恭畢敬的輕打馬蹄袖,跪倒行禮,“皇上託臣以腹心,臣豈敢不殫精竭慮,勉力報效?”
“朕當年和你幾次相見,但來去匆匆,你我君臣之間從來不曾有過長談,料想於朕之為人,你也未必知道,這裡不妨事先告訴你,也省得日後你出了什麼差錯,俯首領受國法的同時,心中責怪朕有不教而誅的苛政之行。”
“臣不敢。”
“朕知道你不敢。”他說,“朕要告訴你的是,朕從來不相信千載以來,傳承而下的‘性本善’的那一套,更加不相信旁人口中之言。漂亮話誰不會說?與其聽他們滿口說著的什麼忠悃上報的話,朕更願意觀其人之行。”
駱秉章心中一動,他和曾國藩關係相當好,兩個人常有書信往來,提及皇帝,曾國藩也婉轉的向他說過,皇帝這個人很稱厚道,而且有兩個最大的好處,一個是能夠善納臣言,當初袁甲三的事情,就是很明顯的例證;另外一個就是肯於、也敢於放權,戶部的差事可謂是朝廷第一重地,管理戶部的大臣從登基伊始的翁心存、肅順、到後來的閻敬銘,再到現在的杜翰,都有著相當的權利,這並不代表他盡數交託,不聞不問,不過日常料理公務,都是由戶部六堂一言而決的。若說到皇帝的缺點,也有兩條,第一是貪財;第二是多疑。
貪財也就罷了,唯有多疑一項,最讓臣下頭疼,這固然是古來英主的通病,但這卻容易讓臣下有無所適從之苦。因為你要是做得多了,難免為他認為是在攬權;做得少了,又會被人譏諷為尸位素餐,在曾國藩和自己往來的書信中提及,皇帝似乎天生了一副‘法家’弟子的心腸,從來對聖人流傳而下的‘忠孝節義’那一套半點也不肯放在心上,他更喜歡的,似乎是以嚴刑峻法約束臣下,以收防微杜漸之效——從今天皇上和自己說的,也印證了這一點
皇帝不知道駱秉章胡亂的想法,管自說道,“你任外務多年,政事上,特別是關礙到百姓福祉的事情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