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也摸不清。多花錢不要緊,這樣的大禮出了錯不是當耍的事,所以一再安慰挽留,趙五也只好勉為其難。
趙五爺的字號這時候喊不響、用不著,那就只有軟磨,他和他的幫手,分頭跟內務府、禮部、鴻臚寺、鑾儀衛、上駟院的官員說好話,從午前磨到下午…鍾,才算開銷完畢。
這一場交涉辦下來,趙五累得筋疲力盡,但他無法偷閒息兩天,皇帝御賜的賞齎之物到府,更加是非同小可,其中有一些玉器、玻璃器皿、還有幾面鏡子,碰壞一點就是不吉利,怎麼向人家交代?為此趙五爺日夜擔心,魂夢不安
不過熱河城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卻是喜氣洋洋,輕鬆的居多。各衙門雖不象封印以後那麼清閒,但也決不象平日那樣認真,皇帝迴鑾在即,公事能擱的都擱了下來。朋僚相聚,談的總是如何在回城之後好好熱鬧一番。
到了二月二十六,佳妃的儀架出避暑山莊的麗正門,前導後蹕,迤邐而行。街上早已經有內務府、熱河都統衙門派人清靜一空,彈壓秩序。
到了府門口,尤杉領著闔府家眷跪倒接駕,儀架不停,直接抬入正門,到了堂上,方才有太監請駕,佳妃落輿,入內居中而坐。
門口有乾清門侍衛守門,緝查門禁極其嚴厲,尤其是男子,不論是如何的至親,也不讓進門,倒是佳妃的母親、嫂子、家中的女眷,不在此列。卻也是恭具衣冠,碰頭行禮。
數月光景不見,女兒和初初離家時相比,更顯得珠圓玉潤,眉目如畫,小腹微見隆起,一派雍容華貴,尤太太眼圈一紅,心中又是感念,又是憐惜,“……在宮中,可還好嗎?”
尤佳氏緩緩的搖搖頭,頭上戴著的雙喜如意碧玉簪搖動了幾下,沒有回答母親的話,而是很關切的問道,“娘,您和爹的身子,可還好嗎?”
“好,好。娘和你爹的身子都好。”
“女兒蒙皇上恩寵,這一次降恩旨回府歸寧,不日皇上就要啟鑾北返,到時候,女兒和爹孃……”佳妃這一次來之前,很是受了蘭妃的指點,說說心裡話自然無妨,卻萬萬不能落淚,免得把這大喜的日子,弄得讓人惻然不歡,沉默了一下,用力憋回湧上眼眶的淚水,她說,“女兒和爹孃怕再難有相見之日,萬望爹孃保重身體,……女兒在宮中,也會時刻為爹孃焚香祝禱。”
“妞妞……”只叫了一聲女兒的乳名,母女二人同時淚水奔流,弄得滿臉都是
還是尤棟的妻子,趕忙在一邊勸道:“阿孃,這是什麼時候?也是能夠落淚的嗎?快不要惹得主子難過了”
“喔,是太太聽勸的收拾眼淚,向女兒擠出一絲微笑,“在宮裡面,可還好嗎?”
尤佳氏點點頭,微笑著答說,“好。皇上待女兒很好。”
“那就好,宮裡不比在家,皇上在私是你的丈夫,在公是你的主子,可不敢和萬歲爺使小性兒。知道嗎?”
妞妞心中想,皇上就喜歡你女兒不時的耍一耍小性子,不過這不必和母親言說,點點頭,“女兒知道了。”
在一邊跪著的尤棟媳婦插言道,“阿孃也真是的,主子娘娘難得一次回府,您還惹得娘娘落淚?”
尤太太趕忙笑道,“還是媳婦說得對,是娘糊塗了。”
尤佳氏對她說,“嫂子,今後,府裡的生活,也要全靠嫂子支應了。哥哥是個老實人,更不懂得生意上的事情,阿爹,阿孃年紀老邁,身子不好,以後,嫂子也要多多辛苦。有什麼要的,儘可以和家裡人說,不要客氣的。”
“是。多承娘娘垂憐,奴才記下了。”
尤佳氏點點頭,“阿孃,讓阿爹和哥哥也來吧,女兒和他們見上一面,就該啟鑾回去了。”
說是見面,實際是見不到的,只能隔著輕紗布的門簾,父、兄遙相叩拜而已。太監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在一旁進言道:“佳主兒,天色不早了,請主子的諭,是不是該回去了?”
尤佳氏第二次紅了眼眶,長身而起,“娘,嫂子,我該回去了。”
“哎,哎。回去之後,用心伺候皇上,不要像在家中這樣的鬧脾氣,不要惹主子生氣,知道嗎?”尤太太淚水連連的囑咐女兒,“還有,到了京中,別忘了給家中來信,也不要為爹孃掛念,用心伺候萬歲爺。有什麼要的,只管來信。啊?”
懷著一泡珠淚,尤佳氏連連點頭,終於辭別家人,蹬輿而去。
回到園子中,尤佳氏不等坐下,先讓身邊服侍的小太監回奏皇上,說自己要面君謝恩。
內侍回奏的時候,皇帝正在和肅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