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自己思忖之下的結果。
最後他說,“臣以為,皇上天縱聖明,鐵路大工更加是利國利民的千秋壯舉,若是其中真有為人侵魚、貪墨之行的話,不但辜負天下臣民,更是將皇上一番愛民利國的聖意,全數落到了空處。於這樣的僉壬之徒,一旦查有實據,即當立刻捕拿進京,以儆效尤!”
皇帝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你以這樣一番忠誠之心上侍朕躬,朕自然沒有不包容的。”他說,“你方才所說的,朕這幾天來也有考量,誠然,一省封疆,朝廷臉面,都不是隻有一點點賬面上的數字,就能夠斷然處置的——總要有讓天下人說不出旁的話來的證據,證實該員情真罪實才是的哩!”
說到這裡,他笑了一下,“這件事,也不必急,左右也跑不掉!不過是再等上一段時間罷了。”
閻敬銘心領神會,“臣明白了。”停了一下,他又問道,“皇上,犯員在朝中多年,更加是宗室親貴……?”
皇帝冷笑幾聲,斷然說道,“若是沒有證據嘛,自然是君臣和睦,若是有了證據,朕不管追查到哪一個人的頭上,也都斷然不能輕饒!”說著話,他低頭看看跪著的閻敬銘,“此事關係重大,你行事之間要多多謹慎,須知你一身榮辱事小,令到朕清名有玷,便是你的身家性命,也斷然難保!這其中輕重,你要多多小心。”
“是。臣都記下了。定當認真料理,以求上疏廑憂。”
雖然皇帝選擇了閻敬銘入值軍機,但不代表他對軍機處這種愈演愈烈的門戶之見無所察覺,正好相反,他於這等事厭煩得透了!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閻敬銘獨對之後的一天,公事料理妥當,皇帝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擺手讓眾人跪安,反而嘮家常一般的說道,“翁心存?朕昨天檢查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功課,文字通順、語句清晰,你身為上書房總師傅,身在其間,出力匪淺啊!”
“臣不敢。臣任職上書房,啟沃聖心,本是臣份內職責。這也是兩位阿哥天資聰穎,舉一反三,非是臣下之功。”
“若說載瀅這個孩子啊,還算得上精明;載澧嘛……”皇帝笑了一下,“倒是更像他五叔多一點。教訓他學習,很吃力吧?”
翁心存難得的笑了一下,“大阿哥偶爾頑皮,也是孩童天性。”
“軍機處記檔。”皇帝說道,“賞上書房總師傅翁心存、倭仁、上書房師傅徐桐、瑞常上年高麗國進奉細白夏布各兩匹。”
翁心存誠惶誠恐的跪倒謝恩,“臣叩謝皇上。”
“讀書之樂,最在於循序漸進,逐次引導,讓孩子們能夠自己尋得到書中的樂趣。”皇帝向下看看,口中說道,“便如同你們幾個人吧,從小不論在家抑或出外負笈求學,其中種種苦寒艱難之處,朕雖然從未經歷過,卻也能夠想見一斑。”
“數十年的聖賢之書讀下來,旁的不提,聖人所言的小人、君子之道自當深悟了吧?小人黨而不群,君子群而不黨。”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逐漸轉冷,速度放緩下來,“這樣的話,難道還用的到朕給爾等解說嗎?”
“朕踐祚之初,就曾經曉諭過祈雋藻等,軍機處是朝中第一樞庭,政令所出之地,入值其間,總要和衷共濟、匡扶朕躬。不必將那種畛域之分看得那麼重要。今天朕再說一遍,多以坦蕩之心上侍君父,對待同僚,不要弄那些蠅營狗苟的勾當。嗯?”
孫瑞珍汗透重衣,往日的言辭便給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張口結舌了半天,終於化作喟然一嘆。
第107節 惇王還京
文祥出了諶福堂,心中大悔:這一次到御前來,本是為了請辭軍機處的差事的,不想皇上辯詞無礙,反倒是自己,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不敢說,支支吾吾之下,又給皇上駁了不說,反倒答應下來,從明日起,到軍機處當值——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不來呢!
咸豐五年的時候,為了一言之誤,皇上很是不滿,再加上肅順在一旁簸弄,文祥自知不能安於位了,幾番請辭,皇帝準了,不過卻也並沒有讓他就這樣遠離朝班,而是繼續在總署衙門中幫著奕辦差。
這一次奕的事情鬧得舉國皆知,皇上有心保全,原本是想在過年開衙之後就逐次起用的,但清流群情滔滔,李鴻藻、袁甲三、沈淮幾個連上彈章,要求皇帝從重處置,卻都給他一股腦的壓了下來,而且,藉著孫瑞珍攻訐翁同書的事情,狠狠地敲打了一番,眾人才不敢多有造次。
文祥一邊向前走,心中一邊想著皇上剛才和自己說過的話——。
“朕記得,你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