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山西,共有三項公事,第一,褫奪慶林晉省提督之職,改由總兵長壽署理;第二,把那個bījiān害人的張五,移送澤州,讓肅順按律治罪;第三,會同張運蘭,同時認真問問他,在省內練兵,可有什麼難處……回來之後,朕要聽你逐一奏報。”
他說一句,萬青藜答應一聲,直到他都說完了,才再一次碰頭行禮,“是,皇上天語囑託,臣一一銘記。到省之後,當逐一以皇上聖訓行之。”
皇帝點點頭,沉默了半晌,看向奕幾個,“老六留下,其他幾個,都下去吧。”A!~!
第81節 愚鈍之輩(2)
第81節愚鈍之輩(2)
眾人跪安而出,皇帝讓奕站了起來,“六福,搬杌子來。”
福答應一聲,轉身下去,搬來一把杌子,放在御案前,奕先謝過恩,方才微微欠著身子,坐下來,聽皇上動問,“慶林之事,你是怎麼想的?”
“臣弟以為,慶林粗魯有之,借提督一省軍務之便,私相接納賂遺也有之,但若說他於朝廷不敬,於皇上不敬,怕只是一時口快之下的無心過失。”
“於這一點,朕倒是同意你的話,和肅順比較起來,慶林簡直就是蠢豬!給人家玩於鼓掌之上,猶自不知呢!”他一面說,一面腦子中想,似乎見到慶林給肅順簸得語無倫次,bī迫得急了,說出給他抓住大大的把柄的話來——想到這裡,他幾乎笑出聲來。
“皇上?”
“啊,什麼?”
奕也知道,皇帝有心找慶林借人頭,只是替慶林想想,為無心之失,就要削官罷職,押回京中待堪,其中固然有咎由自取的一面,但他為人厚道,總想著趁這個機會,為他求懇一番,“皇上,慶林之事,臣弟以為,總要留他一條自新之路,方可顯我皇上包容四海之胸懷啊?”
“你當朕沒有想過嗎?”皇帝苦惱的點點頭,“老六,局外人有時候見事不明,難免強加穿鑿。便如同上一年和聯軍jiā戰吧?天時地利人和,我朝全數佔優,仍自有廣州城外,虎沿線全線失守的敗局,若不是英人驕橫得意,不顧北地冰寒,輕敵冒進的話,只怕戰爭的結果,殊難預料啊!”
“臣弟倒以為,皇上不該如此自抑。我天朝百姓,多年來心向朝廷,驚聞英人犯邊,敵愾同仇,眾志成城,更倚仗皇上明鑑萬里悉敵情,指授方略,才有山東一役收功,想來便是英人再來……”
“朕當初就說過,英、法、美、德這樣的國家,終究也是文明之邦,和我天朝商貿jiā往日漸頻密,興兵再犯,未必就此絕決,但可能也會變得非常非常小。倒並不是朕所擔心的。朕想的是,日後若是周邊之國,例如俄羅斯國,如聖祖仁皇帝年間舊事上演的話,老六,你說,只憑這數年磨練,方小有所成的數萬光武軍,與京中的神機營,又是能夠與之一戰的嗎?”
“是,臣弟也以為,新軍固然戰力極強,但終究人數有限……”奕輕‘啊’了一聲,“臣弟明白了。所以皇上要在全國推行兵制改革之法?”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老六,這樣給人質問,朕還是第一次呢!”
奕羞得臉上一紅。入軍機處數年來,往昔的那種跳脫頑皮早已經變成沉穩安詳,奏答之際,也是規行矩步,從來沒有像當初那般的言行失措,今天似乎是因為只有君臣兄弟兩個,又是在萬方安和的偏殿之中,少了幾分壓抑的緣故吧,難得的重現當年顏è了。
皇帝倒不以為忤,奕是自己幾個兄弟中最成才的一個,心中也很是看重他,“不必拘禮,來,坐下談,坐下談。”
奕重又坐下,口中問道,“皇上,臣弟想,肅順在山西,如此行事,不顧及官場同僚的面子,只怕,於他日後不利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為人情褊急,你也是知道的。這一次到山西去,便如同金魚缸中放入一尾黑魚,活潑之外,或者能夠讓晉省上下,感受到緊張和壓力——也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呢!”
“皇上說的是,如今四海平安,固然是好事,但官場上種種闇弱疲廢之風,也正是要如肅順一般的官員,好生的整治一番不可。”
“可惜啊,像他這樣的人太少了點。”皇帝看到了奕面露不以為然的神撲哧一笑,“你不要吃味兒,肅順有肅順的長處,你有你的用地,這是不同的。”
“臣弟不敢。”
皇帝有心再說幾句,又咽了回去,“朕還要批摺子,你跪安吧。”
打發奕離開,他拿起肅順所陳奏的摺子,“覽,所奏甚妥。晉省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