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一句話出口,夏有權呸,呸的啐了幾口吐沫,“大人,您可不要見怪啊,做我們這等粗役的,口無遮攔,不會說話,這個時辰,可不是那等時辰。”
一句話說完,眾人同聲大笑起來。
這一面,有徐繼畲的家人聽到訊息,趕到刑部大堂的門口,先謝過夏有權等刑部司員多年來照拂之恩,這才將老父接回家中,略作休息,就要赴總署衙門報道了。
到家不久,門下人來報,恭親王來訪。
徐繼畲不敢怠慢,開中門相迎:“給王爺請安。”
奕把他攙扶起來,“不敢,不敢。”他說:“我來得冒昧,只是因為皇上的旨意來得急,要我和田翁一起赴行在請見,想來,皇上還有旁的吩咐。田翁,不知道幾時可以料理清楚?”
“我是刑餘之人,日後怕又是要在王爺麾下聽用,一切全憑王爺做主就是。”
“那好,就定在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可以嗎?”
於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徐繼畲辭別家人,乘上總署衙門派來的後擋車,一路和恭親王同行,到了熱河。
數年之後蒙皇上再度啟用,縱然是徐繼畲冷靜而謹飭的性子,也難掩心中的激盪,路上還好,和奕談天說地,倒不覺得什麼,到了熱河,到了皇上面前,老人眼眶發脹,只為了怕君前失儀,方才不敢流露。
只聽皇帝說:“徐繼畲,朕記得你是道光六年的進士,是不是?”
“是。臣蒙先皇賞識,於道光六年的時候,登龍入仕。”
皇帝心中慨嘆,徐繼畲是辦洋務很稱手的人才,只是為了一部著作為自己大加撻伐,雖是其來有自,也難抵心中的不忍,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會出口的,“說起來也算是不容易啦。”他說,“你來之前,朕看過你的履歷折,你久歷外務,又能夠體恤民情,為官清廉,是一員難得的好官。這幾年間,老六總是在朕前說,徐繼畲若不是當年一朝得咎,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若是能夠放過,便予他一條生路吧?”
接下來他又說,“其實,便是沒有這樣的緣故,朕總也是在想,徐繼畲尚有可取之處,幾次勾決人犯,一看到你的名字就放筆,繞室徘徊,想著再看看,再等等……”
徐繼畲終於難忍淚水,拼命剋制著,不要在君前大聲嚎啕,“總是臣書生意氣,不知敬天法祖,於著述中胡言亂語,”他用極難聽的哭腔說道:“皇上顧念老臣,真正是令臣無地自容。”
“朕正要說到你的著述。你寫的那部《瀛環志略》,實在是糟糕透了”皇帝的語氣再度轉為冷峻,“你從來不曾去過書中記述之地,不過是道聽途說,就居然敢刊印發行?百姓愚鈍,懂得什麼?看過你的書,只以為遠隔萬里之外,有這樣一處‘大同’之‘樂土”若是引得百姓心嚮往之,紛紛買舟以渡……朕問你,你可知道我中華與你書中所記述的美利堅國相距多遠?該地有多少人口?當地百姓於外人又是持何等見解?”
聽皇帝還是於書中所述情節不依不饒,不但徐繼畲害怕,奕也有點心慌起來,“皇上,”他在一邊跪下說:“徐繼畲書中種種舛誤之處,早已經皇上一一點明,更將此書列為我朝**。徐大人也深以為非,就請皇上諒過此節吧?”
皇帝嘆了口氣,“徐繼畲,事情已經過去,朕也懶得再提,今後你做事多用用腦子,不要聽見那些夷人口中對自己國家的吹捧之言,就信O;Net以為真。明白嗎?”
“是,罪臣明白了。”
“就這樣吧,今後在總署衙門,想來老六還有多多用到你的地方,要好生辦差,不要讓朕失望。”
“是,皇上天語教誨,罪臣都記下了。”
“你下去吧,朕和老六還有話說。”
繼畲碰頭跪安,略有些艱難的爬起來,後退幾步,這才轉身出殿。
殿中只剩下皇帝和恭親王兩個人,奕以為皇帝把自己留下,是有些關於徐繼畲的私己的話要對自己說,還不等皇帝開口,他先說話了,“皇上,徐繼畲其人算是難得的能員,更是於洋務一節略有所識,此番皇上將他派往臣弟的總署衙門,不但臣弟有如虎添翼之感,就是寶洌В�詈枵碌熱耍�簿醯米蓯鷓妹歐鈧及燉淼牟釷攏�辛蘇庋�桓鋈嗽冢�貝ΥΑ���
皇帝打斷了弟弟的說話,“朕留你下來,不是為了徐繼畲的事情,”他說,“朕是想問你,和英國人協商,在上海江寧之間修建鐵路的事情,你這一次來,可有所奏陳的嗎?”
奕脫口而出一句話,“啊,是這件事啊?”說完立刻意識到談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