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曾國荃當日請纓,擔任阻敵重任,本就應該有為國獻身的覺悟。偏偏卻管不住自己手下的兵士,這樣的人,便是再有才華,又當如何?”
幾句話的功夫,皇帝做出了最後的決斷:“傳旨。曾國荃身為一營之長,不能管束兵士,臨敵潰逃,本當以軍法斬之,故念其身中槍傷,驟加撻伐之下,有不忍言之事。法外施仁,免去曾國荃軍中所擔各職,容留其在營中養傷,待傷勢緩和之後,即刻解回原籍,終生不得從軍、入仕。”
“另,光武新軍浦字營所屬兵士,臨陣脫逃,置友軍於不顧,幾乎葬送新軍主力於一役。傳旨,光武新軍浦字營曾國荃以下,傷亡不計,一概暫時扣押,待回京之後,盡數處斬”
奕大吃一驚,“皇上,浦字營中尚有幸存兵士3oo餘名,難道都要為……”
“笑話不要說是3oo餘名潰逃的軍士,就是光武新軍全體軍士,若是有敢於潰敗棄友軍於不顧的,朕處置起來,也絲毫不會手軟”皇帝面容一片冰冷,低頭看著奕,帶著教訓的口ěn說道:“老六,你記住,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軍營之中,絲毫容不得半點恍惚遊移。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後患無窮啊”
話是這樣說,但是為聯軍投降而舉國歡慶的時候,居然要一口氣殺掉三百多人,也太過酷厲了一些吧?正待為這些人求求情,殿外寶洌Ъ父齔��肽冢�芭�毆�牖噬鮮グ病!�
“哦,都進來吧。”
幾個人進殿碰頭,皇帝看了看,雙tuǐ一偏,落到空處,奕跪行幾步,捧起了靴子,“朕命人傳你們來,是為日後英夷來使並各國使者從中調停之事,有些話,要和你們說在前面。”
“是,臣等恭聆聖訓。”
皇帝突然中止了這個話題,轉頭看向跪在一邊的容閎:“容閎,你看過這幾日來的宮門抄了嗎?”
容閎是咸豐六年的年底,隨同寶洌А⑷俾患父齦懊婪夢駛乩粗�螅��實奐癜味�穡����蓯鷓妹糯尤�返鬧魘碌摹N叛願廈ε鐾罰骸笆牽�伎垂��蒼����!彼道匆補鄭�詒本┚幼《嗄輳��暮夯八淙荒芩擔�站渴遣緩芾�洌�踔簾炔還�切┳せ�嗄甑牧焓鹿蕕墓�夠蛘咚嬖繃骼��禱暗氖焙蜃芤�險嬋悸強悸牽�僥艹隹凇�
“……臣也曾經細細拜讀。”
“那麼,你認為,朕在詔旨中說的,命賽尚阿、曾國藩等統兵大員,於聯軍俘虜好生照看,不可有**、打罵;更不可有傷害的舉動,是出於何意?”
這道詔旨是容閎真心擁護的,他畢竟在國外生活多年,雖不曾親歷戰陣,但看到的各種檔案、卷宗多了,知道西方人即使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也總是保持著彬彬有禮的翩翩風度,倒是國人,勝利自然是趾高氣昂,對於戰敗的一方,也從來是**不斷。兵士教養好壞,一目瞭然。
如今聽皇上問起來,容閎碰頭答說:“皇上有這樣的旨意頒下,實乃是仁厚……明主,臣想,不但是我國百姓人人欽服,就是那些戰敗的敵軍,也會認為皇上是……”
他實在是斟酌不出合適的語言,呆了片刻,口中說道:“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將來這些人若是能夠門g皇上開恩,放回故鄉,口口相傳之下,該國的百姓也會知道,我大清並不是如彼邦人所想見的……那樣。”
皇帝撲哧一笑,攔住了奕要出口的斥責之語,“你的意思,朕很能明白。你是想說,我大清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般野蠻之國的,是不是?”
“臣不敢。”
“這又不是你自己心中所想,不敢什麼?”皇帝笑著說道,“朕命人善待聯軍俘虜,想來朝臣之中大不以為然之人甚眾。這些人啊,只當這一次天朝完勝聯軍,是祖宗保佑,上天眷顧,朕在京中指揮若定,將士用命所致——這樣的話未必是不對,不過,還有一節,是他們不肯、不願承認的。那就是,天朝巧計百出,聯軍驕兵心態。方有今日之果”
“這一次的勝利,本是多重因素重重累加之下才有的。若真的惹怒了對方,引對方傾國來戰,又當如何?難道僅僅憑著三萬餘的光武營、神機營的兵士就真的能夠起到縱橫疆土,保家衛國的重任了嗎?偏偏眼目所見,不過一朝所得,嘿”
皇帝啜了口**,又說:“此番對待聯軍戰俘,以聖人仁恕之道待之,想來就正如容閎方才所說的,等到事態全然恢復舊貌,這些人回國之後,街談巷議之下,皆以為我天朝與之同為文明之國,於宣揚朕的文治之功,難道不也是大有可觀的嗎?”
“是,皇上聖慮周遠,佈德育化,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