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宗室親貴無數,派誰人辦理這份差事,不論辦得好與壞,怕都是要大大的得罪一群人了!與其這樣,不如就由自己親自過問,一來料想這些人還不至於以謊言欺君,二來,在這圓明園中呆得久了,靜極思動,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走一走,轉一轉呢!
翁心存第一個勸諫,“皇上,老臣以為不妥。自古以來,也沒有我等臣下在一邊偷懶,政務改由聖君親自動問的道理!況且說,蔣達、梁同新彼此攻訐互告,不過是微末小事,若是這樣的事情都要由皇上御駕親臨動問的話,豈不是……”
皇帝含笑問道,“你是想說小題大做吧?”他說,“若真是隻為了梁同新二人,自然是用不到朕親臨貢院,不過,你們想想,蔣達身為朝廷命官,在言辭之中於梁同新、簫履中、簫端成、王肇垕、翁世鑑等都大有微詞,那些來此赴考計程車子們呢?群情又當是如何激憤?”
“每一次的鄉試、會試、開考之前,朕都要親自把那些主考、副主考招到御前來,對他們一再叮嚀,讀書人是天下的根本國家開科取士,掄才大典,重中之重。如今看來,只是知會了這些正副主考,而沒有講這番話曉諭司職試事的各級官吏,倒是朕的過失了!”
“皇上這話,讓臣等無地自容。咸豐四年的時候,臣任職北闈鄉試主考,臨行前皇上諄諄教誨,臣雖昏悖,亦自心中默唸,唯恐有片言或忘,到那時,臣一身榮辱事小,耽誤到皇上為國選才之聖望事大。”翁心存碰頭答說,“不但是臣,闈中各級官員,臣也莫不一一曉諭,望彼等上承天心,振刷jīng神,方保無虞。臣想,柏大人身為朝中重臣,自當一應如是,只不過礙於情面,未能及時制止種種凋敝敗行而已。如今皇上問訊此事,想該員定當認真辦差,不復當初不豐不潔……”
“今天已經是八月十四日,到明天就是三場考罷,說什麼認真辦差?”皇帝語氣陡然轉冷,“便是柏葰再有忠誠侍主之心,也不過是空放幾聲馬後炮而已!”
“是,皇上教訓的是,臣糊塗。”翁心存碰頭答說,“然臣始終以為,皇上身居九重,不宜過問這等小事,只要在朝臣中簡派一員,奉旨辦理也就是了。皇上身擔四海,更是日理萬機,還應節勞才是的啊!”
奕也在一旁附和的進言,“翁大人所言極是,皇上若是信得過臣弟的話,此事就jiāo由臣弟處置即可。”
軍機處同聲和氣的勸阻,皇帝也不好執意而行,考慮了片刻,他點點頭,“那好吧,此事就由……曾國藩,趙光、鄭敦謹一起去辦!”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載垣?”
“奴才在。”
“這一次北闈鄉試,朝中宗室親貴廁身其間的大有人在,老五如今不在京中,你又是宗人府左宗丞,也隨同列位大人一起辦差吧。順便也學習一番。”
孫瑞珍在一邊聽著好笑,又不敢出聲,強自憋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載垣不敢怠慢,趕忙碰頭,“喳,奴才都記下了。定當隨同幾位大人,認真處置此事,上疏廑憂。”
宮mén抄發出,趙光想了想,在刑部大堂辦公之處快速的起草了一份奏摺,當天就呈遞了上去。摺子中說:“宛平知縣máo慶林系臣當年任職浙江學政所取mén生,臣任職秋曹,掌國家法度,查向來現審案件,如有師生情誼,均應奏請回避。臣據實奏明,應否迴避,恭候訓示。”
第二天就有了硃批諭旨,“著毋庸迴避,欽此。”
以下數節的內容,大都以歷史真實文字為依據。寫下這樣的文字,不是為了湊字數,只是戊午科場大案著實令人關注。此案爆發,是咸豐年間一件相當嚴重的大事,筆者查閱史料,有一個很異常的感覺:這次大案的爆發,從學子入場,一直到三場考試完畢,學子出場,再到最後的金榜貼出,任何一個環節都是漏dòng重重。可以說是種種因素匯總到了一起的結果!
從八月十六日順天鄉試三場考罷之後開始,刑部、宗人府、都察院共同辦理鄉試之中的種種胥吏弊案,用了十二天的時間,將個人所應承擔的過錯並處理意見上報御前,其中順天府治中蔣大鏞,通盤蕭鼎禧,按照大清律所載,鄉試的舉人,貢監生員的姓名經管官於名冊內開造錯誤的,罰俸三個月。若是案情較為嚴重的,照加等之例辦理,其由罰俸加等者,自一個月至二年之期酌量增加。
最終刑部報請御批的罪名和處理意見是:順天府治中蔣大鏞、糧馬通判蕭鼎禧均照開造名冊舛錯,罰俸三個月,例上酌量加等,各以罰俸二年,因系公罪,例準抵消。可否準其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