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之處,恭候欽定。皇帝的御批是不準抵消。
針對蔣達在自辯摺子中陳言的種種場內弊端,曾國藩、趙光幾個不敢馬虎大意,將摺子中提及的幾人如數傳到堂上,親自問話,也都有了一個正式的答覆。
其中摺子中首言的‘直隸試用府經歷潘淳者,並未入闈,亦開單內,臨點時又不尊約束按名排列,以致派後稽查,有其名而無其人’一節,雖然經順天府尹梁同新回奏是:“該員臨時不到,當即飭傳到轅,據稱是初六日突然患病。”但在曾國藩等人商議之後認為,當時不即行呈明,怠經飭傳,始稱患病,顯系曠物推脫,應照例參辦。
第二條,蔣達參劾‘入闈之後供應,例應由糧馬通判總辦,府尹不知何故,並不令通判蕭鼎禧入場,而又派即補知縣簫履中、署縣丞簫端成及試用典史王肇垕、試用州吏目翁世鑑,為之盤踞於場內大所,而已大興典史李光瀾、宛平典史李建中盤踞於小所’等語,又經過查點名冊,方知道有一個叫蕭鼎祜的生員,是蕭鼎禧的胞弟——恐其有意迴避等情——若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自從咸豐五年順天鄉試出了孫瑞珍、孫毓汶父子的鬧劇以來,再行遇到鄉試之年,不論是正副主考還是各房考官,以及內外簾官,首重的就是要注意場中有沒有需要回避之員。
這一次把蕭鼎禧傳上來問話,他答說,“蕭鼎祜誠然是職下的堂弟,不過在考試進行之前,卑職突然患病,受暑腹瀉,恐有貽誤,於咸豐七年二十五日便稟明尹憲,給假十日。另外再請委員入闈辦理,職既患病給假,毋庸迴避,是以堂弟仍行入場。
這樣的回覆也得到了順天府的印證,蕭鼎禧確實因為腹瀉請假,改派簫履中接辦,至於派簫端成幫辦大所,王肇垕、翁世鑑隨同幫辦,也是按照成例委派,並無私情。
又有蔣達摺子中所說的,‘主考官房中煤、米、紙、燭全不敷用,即刊印題紙亦不jīng選,以致發題後,士子等紛紛以破爛紙張,甚至有關防而無字者來換”等語,系屬眾目所睹。
奏陳說,‘大興知縣賀廷鑾,宛平知縣máo慶林,於內外供給偷減延誤,典史李建中、李光瀾、尤復積滑刁建,遇事抗延。辦理疲玩,士子等用水皆無”等語。將相關人等提到堂上,逐一問訊,得知士子粥飯,頭二場皆不能滿足,二場‘如’字、‘松’字兩號,甚至根本沒有粥飯,旋經查出,立即補放。
問大興知縣賀廷鑾,宛平知縣máo慶林兩員,二人供稱,承辦鄉試一切供應,均系照舊制辦理,只是不料今年物價昂貴,比之往年加增很多,倒並無偷減情事。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弊政情事,也不必逐一寫明,最終將所有涉案人員全數問了一遍,各部會商之後,羅列了好長的一份奏摺,送抵禦前。其中尤其以蕭鼎禧和梁同新的罪名最為嚴重。
前者明明知道堂弟此科入闈,又明知道自己例應入場,督理供給,其堂弟自應照例迴避,今該員託病十一日,使其弟得以應試,實屬有心規避,應請旨將蕭鼎禧先jiāo部議處。
至於府尹梁同新,總司一切,並不認真經理,委派各員遇事疲玩,題紙之破碎,供給之草率,進水之不足,粥飯缺乏,諸物廢弛。試用府經歷潘淳委派場差,臨點不到,該府尹並未即時指明嚴參,以致監臨景廉與提調蔣達呼應不靈,且蕭鼎禧請假十日,並未派員署缺,誠如聖諭所言任用非人,有心徇庇。也經吏部遵旨議處,相應宣告,恭候欽定。
除了這些人之外,那個負氣出闈的蔣達也並不是一點過錯也沒有,正好相反,在明發的上諭中,認為他‘提調鄉闈,是其專責,如果委員人等呼應不靈,自當與監臨和衷商榷,實力整頓。即有意見不合,亦何妨專折具奏,乃竟自稱患病,負氣出闈,實屬謬妄糊塗!’著將蔣達、景廉幾個統統jiāo部嚴加議處。
最後議定的結果是,蔣達照溺職例,議處革職;景廉身為工右,順天府下雖非統轄,但既充監臨,亦難辭其咎,照防範不嚴例,降一級留任——景廉成了戊午科場大案前期的一個最大的倒黴蛋。
因為朝廷自上而下的這種實事求是的作風,到咸豐八年九月初三日,案情水落石出之下,各項賞罰大見朝廷公平原則,不論是參加考試的舉子,抑或是內中牽連進來,處分輕重不等的官員,都只有慨嘆命途不同,並未有什麼旁的聲音出現。
一直到九月二十六日,榜單發出,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第93節 科場大案(2)
第93節科場大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