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納的賦稅。
按照肅順所想,百姓能夠獲得田土,一定是心中竊喜,到時候,縣衙之中一定是庭若市,忙得上上下下不可開jiā,卻沒有想到,等到告示貼出去幾天了,居然應者寥寥!這讓他又奇怪又疑惑:是不是高平縣的百姓都不識字?不知道告示上寫的什麼?
後來命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曹李魏三家提前告誡百姓,任誰也不準到縣衙去,辦理田產過戶手續,如有違反,一概從宗族之中除名!旁姓人家,也大多是這三家的佃戶,畏於威,不敢不聽,方才有了這樣的情致。
肅順又驚又怒,正待再命人去把曹寡婦傳來下人快步跑了上來,“大人,有聖旨到了。”
肅順不敢怠慢,趕緊準備香案,面北行了君臣大禮,來者當堂宣讀旨意,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著肅順接旨之後,即刻回京陛見,欽此!”
“奴才肅順,領旨,謝恩。”
起身之後,肅順命李慈銘取來兩錠十兩重的官寶,賞給了來傳旨的天使,並問他,“可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急著宣召我回京的嗎?”
“這,我也不知道。”來傳旨的官員笑著搖搖頭,把銀子收好,對肅順說,“不過聽人說,大人您為人告了。說您在山西……任意胡行,皇上動了怒氣,這才讓您回京的。大人,可要多做準備啊。”
肅順心中七上八下,卻並不怎麼驚惶,他自問在山西任上這數月來,所行的都是為國謀的大政,並未有任何貪墨需索之舉,雖然有人在皇上面前進讒,不是也沒有派刑部的官員到省嗎?左右回到京中,和皇上講說清楚,也就是了。
把縣裡的公務暫時jiā給邵明甲,肅順帶著李慈銘、高心燮幾個遠路返回府城,然後從府城出發,折返北京。
路上無話,到了京中,先到圓明園二宮口遞牌子請了聖安,隨即回管驛休息,第二天一早進園子,等著皇帝傳見。
他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雖然為了貪墨一事給皇帝抄家貶值,發到外省為官,這一次又為山西籍的御史彈劾,說他在任上‘胡作非為,大傷治下士紳民心,更有甚者,將縣內土地全數充公,以為納財之本’,不過這樣的事情,若是旁的人犯了,也不過jiā部議處,或者派人到省內斥責一番,而輪到肅順身上,皇帝居然不遠千里將他提回京中,不用問,是借這一次的機會,招他內用了。故此再見肅順的時候,一個個親熱得不得了,臉上帶著笑容,在肅順看來,分外古怪。
軍機處之後的第一起就是傳見肅順,由端華引帶,繞九曲孔橋,進到萬方安和,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肅順一邊往裡走,一邊覺得鼻子發酸,等進到殿中,遠遠的看見皇帝低著頭坐在那裡,如往常所見一般的在批摺子,肅順竟然淚流滿面,搶上幾步,跪倒行禮,聲音中滿是哭腔,“奴才……肅順,叩見皇上。”
皇帝於他,心中只有三分惱怒,卻有七分想念,肅順在自己身前的時候,每每為貪墨之事讓人覺得又頭疼又惱怒,一旦打發出去,卻又覺得少了這麼個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故此借有人彈劾他的機會,將他召回來,主僕兩個說說話。不料這個狗才,進居然先是大哭了一場?
“狗奴才,哭什麼?早知道朕要生氣,就少惹點禍!”皇帝半真半假的訓斥了幾句,擺手讓他站了起來,“上一次山西兵變之事,你處置得很好!不但是朕,就是軍機處的幾個人,也認為你能夠於一日之內,往來數百里,片言建功,功不可沒。本來他們還說,在給山西的旨意中給你一番封賞,不過給朕攔下了——左右你日後當差的時日還長,有一點小功勞就賞賜,日後又當如何?”
“是,皇上的話,奴才一百個贊同。想奴才是有罪之身,發往晉省,本是皇上於奴才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的,其間種種,皆是奴才為贖往日罪衍所應為的差事,不敢當朝廷的賞賜。”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你能夠這樣想,便是極好。不過,”他的語氣突然轉冷,問道,“你既然知道,在澤州府任上,就該小心謹慎,怎麼居然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把田土全數收歸國有,然後重新編排發給——你是怎麼想的?”
肅順在回京的這一路上,早已經打好了腹稿,聞言並不驚慌,從容奏答,“皇上,非是奴才在治下妄行,只不過,澤州府一地,民風悍野,兼以百姓、士紳之家田土歸屬本來不明,全靠多年來胥吏和大巨族口口相傳,訂下賦稅額數,……”
他把自己瞭解到的事情逐一做了回稟,隨即說道,“除此之外,奴才探知,澤州府並晉省上下,更有倒買倒賣官倉儲糧,以好充次,為省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