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之言,便等於是我等自己具了切結,若是日後仍舊滯銷,我等如何應付差事?兩江,湖北那邊和我們打起官腔,又當如何料理?這一節可是要想清楚的。”
“七爺說得對!”有的鹽商豎起了大拇指讚歎:“看事情洞若觀火,陳醉月無事了,一定會不老實。若是照樣賣私鹽,官鹽自然也就暢銷不起來,到時候官府以我等具結文書說話,鹽課一文也少不了。我看,這是陳醉月和官府聯合起來的圈套,可不能輕易上當!”
這一來,會議就沒了結果,對陳醉月派來的人只是說要商量,讓他等訊息,一連等了好幾天,劉炳章這邊已經從湖北出發了,鹽商那邊還是沒有任何落地的回覆。於是陳醉月知道,這件事怕是要黃。
若是鹽商拒絕作保,則湖北那邊也輕易不敢招撫,陳醉月想洗淨上岸的念頭也就成了鏡花水月。來人回去稟明,陳醉月大怒,派了個人再一次到了揚州,對鹽商總會的人說:“陳某人於兩淮百姓只好不壞,兩淮的總商、散商更是有著很多的交情放在那裡,如今不求旁的,只求諸位筆底春風,具個名字而已,竟然也不答應,真讓人傷心難過。”
陳醉月派來的人又說:“既然你們不講交情,我也就顧不得這許多了。你們不肯救我性命,陳某人臨死也要拉上墊背的,我從來沒有做過殺人的勾當,這一次要開殺戒了。哪個不答應我,我殺他全家!”
來人把話說完,顧萬全真有點害怕了,把總會的另外幾個人再一次召集到一起,將陳醉月的話說了一遍,最後說道:“人急懸樑,狗急跳牆,陳醉月是亡命之徒,又不是本地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我膽子小,決定具結保他。各位的意思怎麼樣?”
有了一個領頭的,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諾無辭,不過事情不能這樣簡單的決定,還是要等到龔裕派來的專差到了揚州之後,再做決定。
把劉炳章請進朵園,其他的七位總商也赫然在坐,彼此見過禮——這些鹽商家中有的是錢,花錢捐一個道臺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劉炳章以舉人之身,給幾個人行了跪拜的大禮,這才彼此落座。
雙方攀談了幾句,立刻把話題引到了正經事上:“顧老爺,這一次我家大人請託之事,可有成議?”
“這個嘛,我等已經商議過了。既然陳醉月有心向善,自當給他一條出路。只是,這具結作保一事。”他向周圍的幾個人看了看,滿是神秘之色的一笑:“劉先生,您是在湖北龔大人,兩江陸大人面前都能說得上話的,所以,還要請先生幫襯一二啊。”
劉炳章再聰明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顧老爺這話,請恕學生不明白。”
顧萬全很有為難之感,尤其是當著陸建瀛派來的兩個委員,很多話不好直言,只好暫時放下此事,吩咐一聲擺宴,邀請幾個人入席。劉炳章三人也不客氣,當下拱手謝過,各自入席。
這一次宴請幾個人是江南特產的鰣魚。鰣魚大約在四月間上市,每一年的第一尾鰣魚上市的時候,既不是撒網捆來,也不是釣得,而是很匪夷所思的辦法得來:由練習龍舟競渡的健兒,在金山寺前的江面上,駕著小船,衝入丈許高的浪頭中,直接用手捉到的!然後將這尾鰣魚用名為‘草上飛’的快船一路送至江寧,前明的時候是送給鎮守太監,本朝自然是獻給兩江總督——照例可以得封賞二十四兩銀子。
鰣魚的吃法從來都是清蒸。不過鹽商的做法和平常百姓另有不同,也更加的講究:先由廚師派下手挑一副行灶出門,自己用布裹著刷洗乾淨的刀具隨行,一行人一起到江邊,從剛剛捕撈上來的鰣魚中選購一條新鮮的,趁剛出水而未死的時候,剖肚挖腮不去鱗,清除臟腑,清布抹乾,魚腹中放入兩塊上好的火腿,取其香味,然後用網油包好,放入行灶中來蒸。
一路走來一路加熱,等到了府中,直到宴席前,方才將鰣魚出鍋,剛剛好可供享用。據說清腴鮮嫩,無與倫比!
劉炳章一邊和顧萬全等人說著話,一邊飲酒,待到看周王兩個人都有了酒意了,顧萬全這才說道:“劉先生,不瞞您說,陳醉月之事,老夫和幾位同行商議過,都認為若是真能使私梟絕跡的話,不論是於朝廷還是於我等,都是有大好處的。所以,若說真的能夠使私鹽絕跡,官引暢銷,我等自然樂見其成。只是……”
“什麼?”
“劉先生,您是明白人,要說我們這些人,錢是很多,奈何此番具結之事,內中有要我等作保,陳醉月安撫之後,官引必可暢銷之言,這,可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劉炳章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