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路。
吳郡與南越接壤,以一條大江為界。
江北是北齊的管轄,江南則歸了南越。金橋鎮則正處在那條大江的邊上,也便成了北齊的最後一道門戶。
按理,那樣的地方該是有重兵把守才對。但是,金橋鎮裡不但沒有一個當兵的,甚至連個當官的都沒有。
小鎮的居民每一日也樂的自在,過得並不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人差。
金橋鎮的河道大多並不是特別的寬闊,最多可以由四條船並行著透過。只有一條例外。
那其實是齊越分界大江的一條支流名字叫做金橋河,順著金橋河一路往南便可以直接通到大江裡頭去。過了江,天下便不同了。
往年真有不少的人順著金橋河南上北下,有生意人,有跑江湖的藝人,自然……也有探子。
卻在兩年之前的某一日,也不知楚京的國師大人怎的就突發了奇想,在金橋河上橫著修了道攔河大壩。來往的船隻行人要交了過橋費才能通行,一時之間北齊國庫再度豐盈了起來。
也因著這一條攔河大壩,往日裡水流湍急的金橋河平靜了不少。尤其到了夜晚大壩落了閘之後,金橋河就徹底成了一條沒有絲毫危險的大河了。
這麼一來,金橋河自然就成了某些人發家致富的好財路。
河畔兩岸添了無數的花船,每到了夜晚,金橋河兩岸絲竹盈耳,歡聲笑語不斷。來往的船隻若是拿繩子連了橫著排開,能蓋滿了整整一條的金橋河。
在這些花船當中,有一條極其的顯眼。不是因為它漂亮,也不是因為它足夠氣派。金橋河裡頭漂亮又氣派的花船絕對不少。
它出名是因為這一艘船的主人極其的能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同樣是娼妓,她已經做到了娼妓中的極致。
只因,她能夠叫天下間任何一個人滿意。無論你的要求多麼的過分,多麼的叫人不齒,她都能夠叫你滿意。
只要你付得起足夠的價錢。
只一條,非富即貴者不接。這一條大家也理解,若不是非富即貴的,誰又能付得起金橋如歡的價錢?
然而這一日,如歡舫卻寂靜的可怕。
正文 218 你的心可真狠
這個時辰,這個日子。旁的花船早已經賓客盈門,只有如歡舫停在了河道的暗影裡頭。甲板上靜的不見半個人影,而畫舫四周的花燈也是黑的。
此刻,最上頭一層倉房悄悄開了一扇窗,正將外頭河面上的熱鬧瞧了個滿眼。
“小姐,有人在放花燈呢。”圓臉的丫環朝著窗子外頭看了一眼,眼底便被滿眼璀璨的燈火給點燃了。
“花燈?”
燈下執筆急書的女子筆尖一頓,神色間似乎有些微的恍惚。清冷的眼眸也朝著窗外的河面上瞟了一眼。
“不止有花燈,奴婢還瞧見有人在朝河裡頭扔粽子呢。”這次開口的是個容長臉年紀稍長的丫鬟。
花燈,粽子?
女子眸光一閃,似是追憶起了遙遠的某一處某一人:“是了,今日是端陽節呢。”
端陽節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一下子叫兩個丫鬟變了面色。
“小姐。”容長臉的丫鬟試探著開了口:“您可是……又在想念國師大人了?”
女子抬頭,似是被她這句話給驚著了手指一抖,筆尖的一點墨汁便落在了紙上,開出了墨色一朵大麗花來。
“晚兒,你越發的不會說話了。”她嘆息。
容長臉的丫鬟立刻就撅起了嘴巴:“自古以來,說實話的人總是不招人待見。奴婢並不介意。”
這丫鬟嘴裡頭說著不在意,眼眶卻已經紅了。那個神態和受了委屈不敢說話的楚楚可憐不是秋晚是誰?
那麼,屋裡頭剩下的兩人自然就是秋彩和唐韻。
“小姐,你可快勸勸晚姐姐吧,她又要哭了。”秋彩笑著說道。
唐韻嘆了口氣:“今天這日子哭便哭吧,即便叫人瞧見了也頂多會讚一聲這姑娘高義。能為了羋大夫傷心成這個樣子,說不準也能名垂千古呢。”
這麼一說,秋彩立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秋晚的臉則一下子便給漲紅了,臉上卻仍舊維持著要哭的神情,這般境況之下卻怎麼也哭不出來。神色很有些詭異。
良久,她才狠狠跺了跺腳咬牙說道:“小姐,您就只管欺負奴婢吧。咱們來了金橋鎮已經過了兩個端陽節了,您就一點不著急?”
唐韻神色一頓,已經過了兩個端陽節麼?離著那人給的兩年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