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忍不住翹了起來,低沉醇厚的笑聲在整個晦暗的屋子裡迴盪開來,好似輕風颳過蘆葦蕩,經久不休。
“息宓,這一次你該選誰呢?”他低低的問道,猶如自言自語。
他起身,隨意披了件長衫,推門站門口瞧著天上的圓月頓了頓,爾後旋身就往雒妃的廂房去。
他回來了,沒他允許,她豈能輕易就去死呢?
第076章 公主:駙馬有要求儘管提
熟睡中的雒妃,頗為不安。
好似有一匹看不見的狼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無所遁形,她皺眉背心滲出冷汗來,一個激靈睜眼,就見是秦壽坐在床沿神色難辨地望著她。
她不自覺鬆了口氣,睨著夾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駙馬是嫌命長了不成?”
這才走了幾個時辰,又過來了。
秦壽沒說話,他半個身子都在暗影之中,唯有垂落在腿上的手是明亮的,以至於雒妃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雒妃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歪著頭蹭了蹭軟枕,有氣無力的道,“駙馬可以滾了。本宮不想看到你。”
她說話不客氣,自個都活不長了,哪裡還要同他虛以為蛇。
秦壽低聲笑了,他探出修長勻稱的手,微涼的指腹劃過雒妃額際。瑰色薄唇抿出上翹的弧度,“沒關係,本王看著公主就成。”
雒妃抬手搓了搓被他撫觸過的地方,將額頭揉的來發紅,她這才裹緊了被子,嫌棄地看著他,“怎麼沒關係,你看著本宮,本宮滲的慌。”
秦壽指尖摩挲了下金絲楠木的床沿,在暗影之中的煙色鳳眼深邃沉寂。彷彿高山之巔的冰蓮,安靜的連風都沒有。
“公主是喜歡桃花胭脂還是蓮花的?”他忽的問起這事,意味不明。
雒妃神色莫名,覺得目下的駙馬古里古怪的。
秦壽沒想得到答案,他彷彿只是隨口那麼問了一句,“公主安心休息,本王一會就回去。”
雒妃側身朝裡,閉著眼,好一會被秦壽那目光刺的渾身不適,她撐起點身,面目清冷地看著他,“駙馬想如何,直說無防,看在本宮要死的份上,不是太過分的,本宮興許都能應了你。”
她想的很明白,縱使最後秦壽還是會走上造反篡逆的路,她也阻止不了什麼,不若現在賣他個好,好歹他還能將突厥趕出大殷,日後如能念著她的好,多少放她母后和皇帝哥哥一命為最好。
聽聞這話,秦壽眸色微閃,他摩挲的指尖一頓,似乎還真想了想道。“殺了白夜?”
哪知這話一落,雒妃一抽邊上的軟枕砸他身上,這一下就用盡她全部的力氣,她再剋制不住心頭湧起的怒意,“滾出去!”
秦壽毫不意外雒妃的反應,他抓著那軟枕,平淡無波的道,“公主這是言而無信?”
雒妃懶得再跟他多說,縮下身拉起被子,眼不見心不煩。
秦壽沒在多說什麼,他不過初初想起很多前生的事,控制不住的想來看看她。
畢竟很多年了,他能記住的就只是她恨毒了他的模樣,像眼前這樣的相處還算是心平氣和了。
分明只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卻恍惚過了一生。
不過一刻鐘。秦壽果然就離開了,雒妃察覺到動靜,她也沒睜眼,再然後她不知不覺間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身子越發虛弱了。甫一睜眼,就見首陽等人烏壓壓地跪在外間,屋裡的火盆還在燒著帶血的中衣。
她認出那是她的,便看向首陽。
首陽勉強笑著道,“公主昨個半夜發病了一次。中衣染血,睡著不爽利,婢子自作主張給公主換了身。”
雒妃眨了眨眼,便是自己曉得了,她張了張唇,蓄積點力氣,聲音軟軟的道,“出去!”
紺香等人不從,被首陽一瞪,幾人不甘不願地退到門外跪著。
雒妃覺得舌根發苦。她撐將起來,還沒下地,雙臂一軟,又摔回床榻,讓她頭暈眼花。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首陽等人驚撥出聲,“公主!”
可又不敢進來,趴著門方,可憐巴巴地望著雒妃。
雒妃緩過勁來,她覺得唇尖發涼。伸手一摸,竟是摔出了鼻血來。
她愣愣地看著一手的鮮血,無措地躺在床榻,不曉得要如何應付。
就在首陽要衝進來之際,一道玄色暗影刮過。秦壽當先躥了進去,他從袖子裡摸出乾淨的絲帕來,將雒妃扶起來點,小心翼翼地擦了她鼻尖的鮮血。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