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宮人都候在門外。
山秋暝將整隻砂鍋端了來,“莞莞,將他的手足都用鐐銬鎖起來。”
趙瀲心神一震,“怎還要鎖住?”
山秋暝道:“此藥兇險如虎狼,若是在拔毒之時不慎激發他體內銷骨毒性,恐還要劇痛一場。”
“這……”趙瀲捨不得。
山秋暝皺眉催促:“你要知道,在姑蘇時他已大小疼過不下千次,難道解毒在即,還忍不下來麼!”
趙瀲一怔。
秋陽昏昏沉沉的,窗外蘊著一片雲情雨意。趙瀲驀然心跳加快,她往床榻上躺著的君瑕望去,對方朝她點了點頭,隨後乖覺地將鐐銬給右手腕鎖住了。
隨著“咔嚓”一聲,趙瀲心頭一跳,他便將左手腕也鎖住了,“莞莞,替我掛上。”
趙瀲咬著唇肉,卻絲毫不覺著疼,“我……今日便一直陪著你,你答應我要撐過來,好好的。”
君瑕緩緩微笑,朝山秋暝微微蹙眉,似在怨怪,後者將剩下兩條鎖鏈在掌心一敲,佯作沒看見。
靜默之中,趙瀲將那碗擱在漆金髹紅的梅花几上的藥碗端起來,風一掃,秋意漫涼,無端端將房中凝滯的氣氛帶起一片詭異的凝重。
趙瀲又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喝藥了。”
君瑕便聽話地支起身,將嘴唇湊到湯匙前,趙瀲也湊近了臉蛋,輕撥出一口氣,將湯藥吹涼了些,才餵給他,只是執著湯匙的手都在細顫。
這碗藥若不是山秋暝等不及出聲催促,這碗藥恐怕要喂到天荒。
趙瀲便是心神顫抖,生怕這當口任何一處細微環節出了差錯而至於最後功虧一簣。
喂完了藥,趙瀲還一動不動地望著君瑕,似怎麼看也看不夠,山秋暝催促了一聲,“我要施針了,閒雜人等避出去。”
趙瀲扭頭,眼眶微微泛紅,“師父,我能不能留下來?”
“不能。”山秋暝很肯定地否決,最後將房間裡一把擔驚受怕的人都掀了出門。
跟著便是漫長而焦躁的等待。
趙瀲在這等待之中,由最初的急躁、煩悶、忐忑,逐漸變得沉靜、平穩、釋然……今日倘若君瑕死在裡頭,她也無異於是死在外頭。
只是這樣。
不過如此而已。
她暗暗告誡自己,不過如此而已。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