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的。我們做父母的並不是一定要強逼你們如何如何,只是鄭氏月份大了,你心裡總該有數才行,難不成真讓她以現在的身份把孩子生下來?若是這樣,孩子在名份上應該算是三房的,可你們又不肯把他記在三房的名下……”
樓闕沉吟道:“話也不是這麼說。桑榆縣的貞節牌坊已經砸了,如今嫻兒已不算是三房的媳婦。母親若還覺得不妥,不如就替三哥寫了休書吧。”
樓夫人面露難色:“寫休書容易,可就算是寫了休書,鄭氏曾是你三嫂的事也瞞不過天下人。這件事,你們到底打算如何解決?”
這顯然是個難題,在場眾人的神色都不輕鬆。
安姨娘試探著問道:“不如,咱們出面幫鄭氏認一家養父母,就像韓氏那樣,換一個身份再娶進來?”
韓玉珠忙笑道:“這個主意不錯的。”
樓夫人慢慢地轉著佛珠,嘆道:“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幸好咱們初來京城,認識鄭氏的人也不算多,這件事還能糊弄過去。”
安姨娘遲疑著,嘆了一口氣:“旁的都好說,只不知道這養父母應當到哪裡去尋?有身份的人家多半不願做這樣的事,身份太低的又配不上……”
樓夫人沉聲道:“富貴人家之中有幾位公子、幾位小姐,那都是無數雙眼睛盯著的。若是忽然添了一位義女,人人都會好奇,這事情便瞞不住。依我看,這養父母的身份不能太高,就在中等人家之中隨便找一家,也就罷了。”
“不行。”樓闕表示反對。
樓夫人看著他:“怎麼不行?娶妻要娶門當戶對,納妾卻沒那麼多講究,只要是良家子就好。眼下是咱們求人,難道還可以挑人家嗎?”
樓闕仍然搖頭:“誰說我要嫻兒作妾?誰說我要瞞著天下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樓夫人愕然。
樓闕語氣平淡地道:“我若要瞞著天下人,一開始就不會讓嫻兒有孕,更不會把事情傳揚出去。我若要嫻兒作妾——其實我無所謂,你們倒問問她自己肯不肯。”
最後一句話尚未說完,他已趁著鄭嫻兒不留神,跳起來躲了開去。
鄭嫻兒果然立刻炸毛了:“你無所謂?這麼說,你果真是打算讓我作妾?你將來娶了別的女人,我還要端茶倒水晨昏定省?樓桐階,你打的好算盤!”
樓闕早已遠遠地逃到了門口。聽鄭嫻兒罵完,他便作無奈狀攤了攤手:“母親看見了,這事兒談不成!”
樓夫人責怪地瞪著鄭嫻兒:“你不要不知進退!”
樓闕走了回來,拉著鄭嫻兒仍舊回原處坐下:“母親,不是嫻兒不知進退,而是我和她兩人同進同退!”
“你要娶她為正妻?”樓夫人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樓闕點頭:“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樓夫人先前已下定了決心好好好說話的,這會兒卻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你這是異想天開!”
樓闕笑道:“那就讓我們繼續異想天開好了,母親不必干涉。”
不單樓夫人,堂中眾人聽見他這番話,都覺得簡直太胡鬧了些。
這樁婚事,不配啊!
就算拋開女方的二嫁身份,依然不配。
一個是世家嫡子出身,天子門生世人稱頌;一個是市井貧民,靠著手藝和商道賺錢餬口。這樣的婚事,在官媒那裡是看都不看直接否掉的好嗎!
更不要說還有先前的那許多曲折。
先前二人的名聲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但坊間從來不缺少風流韻事,再轟動的秘聞也總有一天會被人遺忘。
但若是故事的主人公冒天下之大不韙結成了眷屬,那就算是把“風流韻事”擺在了明面上,世人睜眼便能看得見,再也沒有辦法抹去的了!
眾人看著樓闕,都覺得他簡直是瘋了。
樓夫人盯著鄭嫻兒,滿心憤怒,卻不敢罵。
靜了好一陣子,樓夫人還是向樓闕嘆道:“我是管不了你,可……不行的,不管是誰做主,都不會準你如此胡鬧!闕兒,聽我說,就算你二人情深似海,也敵不過這世上自有規矩在!你不如選一個性情溫和能容忍的女子為妻,到時候你多寵鄭氏一些也就是了!”
她如此苦口婆心,樓闕的心裡倒有些發軟。
但他還是笑著搖了搖頭:“母親,不必勸了。”
樓夫人手裡的佛珠一顆一顆極緩慢地轉了一圈。
沉默良久,她終於搖頭嘆道:“罷了,我何必枉做小人!先前我看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