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嫻兒拍手大笑:“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吶!我那兒繡架已經備好了,正在為字型犯愁呢!五公子若得空,今日便幫我寫出來才好!”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樓闕伸手向鄭嫻兒作了個“請”的手勢,側身讓到路旁請她先行。
陳景真見樓闕也要走,立時急了:“桐階,我的茶你還沒喝呢!”
樓闕腳下頓了頓,回頭笑道:“對不住了,陳四小姐。我自幼腸胃不好,大夫囑咐過不能沾生冷之物。今日的茶既然已經涼了,那便改日再叨擾吧!”
“桐階!”陳景真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拍門,嗓子都快喊破了,樓闕卻再也沒有回頭。
轉過夾道拐角的時候,鄭嫻兒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怎麼了?”樓闕也跟著回過頭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鄭嫻兒嘆了口氣,站定了:“你現在回去救她,還來得及!”
“救她?怎麼回事?”樓闕不解。
鄭嫻兒咬了咬唇角,壓下心底的那幾分忐忑:“其實……在你們看見我之前,我已經叫人去找了二公子,跟他說陳四小姐在書房請他喝茶。”
樓闕眉心微動:“所以?”
鄭嫻兒仰起頭來,定定地看著他:“二公子剛剛已經進去了。如果那茶水沒問題自然萬事大吉,否則……”
沒等她把話說完,樓闕已笑著接道:“否則,陳景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會砸得很疼。”
鄭嫻兒眨了眨眼睛,有些鬧不清狀況:“你居然還笑?我要害她哎!難道你不應該罵我狠毒嗎?”
樓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得愈發愉悅:“狠毒?你哪裡狠毒了?你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藥嗎?”
鄭嫻兒嚇了一跳,忙躲開他的手,緊張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才回轉身來跺腳道:“我沒下藥,可我還是存了害她之心啊!你們正人君子不是都喜歡‘得饒人處且饒人’嗎?再說,男人不是都應該喜歡溫柔善良以德報怨的女孩子?”
樓闕心中發癢,忍不住伸手摟過鄭嫻兒的腰來掐了一把,然後俯身湊到她的耳邊低聲笑道:“我偏喜歡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小妖女!再說,我是不是‘正人君子’,你還不清楚麼?”
鄭嫻兒只覺得耳後被他吹得癢癢的,心中一蕩,雙腿竟已軟綿綿的站不住了。
她慌忙咬緊牙關,狠狠地向樓闕的腰上推了一把:“你要死了!在外面你也敢亂來!”
樓闕抬起頭來看看天色,誇張地嘆了口氣:“唉,時間過得好慢,還有三四個時辰才能‘亂來’!”
鄭嫻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天吶,”樓闕扶額哀嘆,“你明知道是在外面,居然還敢勾引我!你就這麼急嗎?”
鄭嫻兒氣得掄起拳頭便要打他。誰知這時不遠處正有個丫頭向這邊走了過來,鄭嫻兒冷不丁地吃了一嚇,立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樓闕神色坦然,微笑地看著她:“三嫂,你是不是走不動了?若是累了,便在這裡坐一坐再走不妨。”
鄭嫻兒氣得瞪眼,直到那丫頭走了過去,她才壓低了聲音怒道:“你自己要死,不要拉上我!”
樓闕拍了拍石桌,一臉委屈:“唉,女人果然善變!昨晚還一邊喊‘要死了’,一邊死死地纏著我的腰,今日卻又不肯陪我一起死了!”
鄭嫻兒雙腿發虛,心頭亦是一陣無力:“樓闕,你變壞了!我不敢要你了!”
“那我今晚不來了?”樓闕笑問。
“你敢!”鄭嫻兒想也不想便吼了出來。
樓闕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鄭嫻兒白了他一眼,起身便走。
樓闕忙追上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笑吟吟地欣賞著她的怒容。
眼看已經快到聽松苑了,他好歹算是想起了正事,忙正了正臉色:“剛剛二嫂找你說了什麼?你有沒有麻煩?”
鄭嫻兒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沒有麻煩啊!我假裝相信那丫頭不是她指使的,她假裝相信我相信了她——我們好著呢!”
“那‘桐君姑娘’呢?”樓闕仍有些不放心。
鄭嫻兒笑了:“桑榆縣裡想學桐君姑娘針線的人多了去了,這一點她倒不會多想。你就不用為我操這份心了,我一時還死不了!”
樓闕鬆了口氣,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她死不了,可心裡卻偏偏放不下,非要聽她當面說出“無事”兩個字才行。這份擔憂甚至強烈到讓他連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