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樓闕下意識地伸手接過畫像,捏住兩角便要撕碎。
鄭嫻兒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可能就是給二嫂下藥的兇手。”
“呃?”樓闕撕到一半,聽見這話便停了下來。
鄭嫻兒坐直了身子,看著他:“昨天晚上我從慎思園出來之後無意間撞見了這個人,看他慌里慌張的,應該是心裡有鬼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麝香味。”
樓闕的眉頭擰得有點緊。
撞見?還是撞到?她連那人身上有麝香味都知道,那得離得多近?
樓大才子表示:醋缸太深,此刻他還沒有爬出來,急需媳婦兒砸缸救人。
可惜鄭嫻兒並沒有接收到他的求救訊號。她眉頭微皺,疑惑地看著他:“五公子不肯幫我這個忙?”
“啊?什麼?”樓闕已經被醋泡得暈頭轉向。
鄭嫻兒第一次懷疑自己選男人的眼光——這怕是個傻子吧?
看到樓闕仍在發呆,鄭嫻兒認命地嘆了一口氣:“你若無事,可以去幫我找一找這個人。我能否洗脫嫌疑,就看你了。”
“啊,好!”樓闕終於醒過神來。
鄭嫻兒長舒了一口氣,忙叫珍兒把這尊大神送出了門。
幾個婆子眼看著鄭嫻兒攆了樓闕出去,神色各異。
鄭嫻兒沒有理會旁人的心思。她捏起那賬本上的一張紙在手裡捻著,漫不經心地問:“你們從前遇到賬目不清的問題,都是怎麼處理的?”
婆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答她的話。
鄭嫻兒冷笑了一聲,站著拍了拍桌子:“不要跟我說這賬目從未出過錯!賬上進出的銀子倒是有數,可是進出的緣故卻總是模模糊糊,什麼‘採購’、什麼‘賞賜’——採購了什麼?賞賜了誰?為什麼賞賜?這些事項為什麼不寫清楚?還有,誰領了什麼差事、承諾什麼時候辦好、各項花費的明細為什麼總是語焉不詳?賬目記成這樣,後面的賞罰怎麼樣才能清楚明白?難道一人有功眾人受賞、一人有過眾人也要陪著受罰嗎?你們先前都是怎麼辦差事的!”
她一口氣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串,幾個婆子先時還滿心不服氣,後來便漸漸地垮了下去。
賞罰不公的事,她們自己當然也有數。此時被鄭嫻兒問到臉上,她們也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婆子抬起頭來,乾巴巴地道:“先前二奶奶當家的時候,用不著賬本上記清楚,二奶奶自己的心裡自然有一本賬。”
鄭嫻兒款款坐回原處,仍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樣子:“二嫂待你們寬和些,你們就越發蹬鼻子上臉,連能寫清楚的也都不好好寫了?我說二嫂怎麼一天到晚忙個沒完,原來都是讓你們給糊弄的!我沒有你們二奶奶那樣的好性子,今後再叫我看見你們偷奸耍滑,你們手頭的差事統統都不要做了!”
婆子們顯然不服氣,只礙著樓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在場,一時不敢當面頂撞。
鄭嫻兒見了,冷笑道:“想罵我的最好當面罵,不敢罵就給我憋回去爛在肚子裡!我這兒叫你們是來辦差事的,不是養祖宗的!最好別叫我聽見你們背地裡傳什麼渾話、耍什麼手段,否則府裡的板子可不是留著燒火的!”
婆子們本來是打著給鄭嫻兒一個下馬威的主意來的,如今威風沒抖起來,反倒被鄭嫻兒劈頭蓋臉給教訓了一番,當下誰也沒有心思回什麼事情,一個個蔫頭耷腦地退了下去。
待她們走遠了,珍兒才過來給鄭嫻兒添上茶,笑道:“這幫老東西仗著年紀輩分作威作福,也是時候給她們一點教訓了。也虧得奶奶壓得住她們,二奶奶看著是個厲害的,有時候也不敢當面跟她們吵。”
鄭嫻兒揉了揉眉心,嘆道:“忠厚人家就這點不好,隨便一個刁婆子都敢把當家奶奶欺負下去!也就我這沒臉沒皮的市井小民肯跟婆子們吵,太太這會兒說不定正在背後罵我有辱斯文呢!”
珍兒抿嘴笑道:“才不會呢!太太早就看不慣那些刁奴了,奶奶只管放心收拾她們就是,太太給您撐腰呢!”
鄭嫻兒笑了一笑未予置評,只管張羅著讓鶯兒燕兒把賬冊對牌等物搬起來,送到佛堂旁邊的兩間小抱廈裡去。
寧萱堂的威風,借一次就夠了。府裡的婆子們雖然難纏,可也不至於就嚇住了她。
出了寧萱堂,外面卻有幾個年輕些的媳婦在等著,說是聽候吩咐。
鄭嫻兒也不客氣,打發了兩個人到安姨娘那裡去說話,又向剩下的吩咐道:“去慎思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