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好,豈不叫盛蕪心中有愧?”
聞言,孫氏捏著帕子掩住口輕咳了一聲,緩聲道:“左右不過是些陳年舊疾,都是些老毛病了,不妨事的,我啊,不比你們這些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嬌弱,生來就是勞苦的命。”
景盛蕪心底冷笑著接過孫氏夾槍帶棒的話兒:“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雖說孫相府寒酸不比咱們侯府百年富貴,可到底您嫁進來十年間錦衣玉食可一樣都不曾少的,夫人萬不能再妄自菲薄,叫外人聽了還道我們祁安侯府虧待了你呢。”
景盛蕪這話狀似寬慰,實則話中的譏諷之意屋兒裡的人都是聽得出的。
孫氏雖是當朝丞相的嫡次女,可孫丞相一介寒門出身,沒有半分寒門士子的風骨,為人反倒貫愛投機取巧曲意逢迎,說不得有何過人的才華,當年還不是靠著取了武國公的嫡長女才一步步攀上丞相高位,而後武國公病重不治而亡,國公府日漸沒落,他便立刻用自己的嫡次女孫氏攀附祁安侯府這棵大樹。
孫氏平日裡端得一副出身高貴的高傲模樣,最是見不得旁人犯了這些舊賬來做文章,此刻可不正被氣得七葷八素。
“呵呵”,孫氏乾笑兩聲,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去:“父親雖是寒門士子,可到底入朝為官數十載,幸得聖上重用,寒酸二字可是當不得的。”
景盛蕪聞言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夫人說的是,當年武國公一門當得是咱們大楚的名門望族,府上唯一的嫡女林氏的嫁妝自然不容小覷,倒是盛蕪疏忽了。”
“你!”孫氏叫她氣得眼前一黑,眼瞧著身子就要朝地上栽去,景盛蕪坐得最是靠近,一伸手便夠得到的距離,卻不見任何動作,原是在孫氏院子裡伺候的丫鬟秋菊回過神兒來忙小跑著伸手來託,奈何方才站得太遠,已是趕不及。
“咚”地一聲悶響,孫氏跌了個結結實實,景盛蕪這才捂唇驚呼:“哎呀,夫人這是怎麼了!”
語畢,朝青蓮招了手,言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將夫人扶起來。”
青蓮小嘴緊緊地抿著慢騰騰地挪了過來,仔細瞧瞧還看得出臉上的笑意。
“老話兒說病來如抽絲,病去如山倒,夫人可要好生將養著,我看你身子也真是不利落,咱們府裡的事兒您就先別操心了。”說著,瞥見八仙桌上敞開著的賬簿,伸手便拿了過來,端詳了片刻,又道:“清算賬目這等瑣事最是耗費心神,青蓮,一會兒你跟夫人院兒裡的管事嬤嬤核對好賬簿的數目,盡數帶回東院兒去。”
“是。”青蓮歡天喜地地應了聲。
孫氏見景盛蕪旁三言兩語就要奪了她的權,如何肯善罷甘休,立時端出了當家主母的威風,沉聲道:“三小姐這是把我這兒當成自己的院子為所欲為了,你可問過我這主人答不答應!”
景盛蕪自然也懶得再與孫氏虛與委蛇,此刻她先將話兒挑明瞭再好不過。
“夫人這話兒可說錯了,我今兒個是得了父親的話來去庫房鑰匙的,若說為所欲為也該是父親,不是我,夫人若是心中不忿,只管去找父親討個說法,可難為不著我景盛蕪。”
孫氏見景盛蕪態度強硬了起來,心中怒意更勝,她這是軟的不行要與自己來硬的了?
念及此,孫氏寒聲道:“三小姐此言差矣,我嫁進侯府已有十年,這十年我嘔心瀝血操勞後宅之事侯爺都是看在眼裡的,若是沒有奸人挑唆,侯爺何至於奪了我的權柄!”
聞言,景盛蕪撲哧一笑,道:“我看夫人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嫁夫隨夫,夫死從子,你既然進了我們祁安侯府的大門就該知道,這祁安侯府始終是姓景的!這兒可不是你們孫府!祁安侯府上到府內數百之人的姓名,下到一草一木都是我景家的,何來你孫姓之人的權柄!”
孫氏被堵的呼吸一滯,深吸口氣強自鎮定道:“我大楚泱泱大國,子民不計其數,三小姐見識廣博也該曉得素來內宅之事都由家中主母打理,哪怕是當今聖上也無例外,依你之言,是暗諷當今聖上昏聵無能了?”
孫氏掌家十年混跡汴京中的貴婦圈子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覷的,景盛蕪也從未小看了她。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乃國之典範,豈是尋常後宅見識粗鄙的婦人可比的,況且娘娘賢德,哪裡說得出聖上受奸人挑唆奪她權柄,暗指聖上昏聵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夫人以一己之身來比皇后娘娘,想來是自認賢德高於皇后了?”景盛蕪冷笑道,孫氏既然用心險惡給她扣了頂高帽子,那她若是不理尚往來還一頂大的,豈不是辜負了孫氏一番苦心。
孫氏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