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林大夫所言,閼氏此次因雪公主一事動了胎氣,生產時極為兇險。雪公主慘遭不幸,閼氏受盡磨難才死裡逃生。呼洐氏下手極狠,看來單于上次的嚴懲休屠氏並沒有震住他們。”
軍臣重捶案几:“我這段日子一直在嚴防有人向月兒下手,沒想到他們竟借小雪兒來重擊月兒。”
劉莫寒幽幽道:“閼氏喜怒形於色,毫不掩飾對雪公主與兩位蘭氏娘娘的喜愛。閼氏的喜愛沒想到竟成了雪公主的奪魂刀。”
軍臣冷寒道:“呼洐王這段日子不斷招兵買馬,而且暗中向西域國要求進貢。一個月前,已有大臣上書要朕冊封祁陽為太子。呼洐王看來是按捺不住。”
劉莫寒看見軍臣冷眸中的篤定:“單于已有對策?”
軍臣冷笑道:“他們既然想讓須卜氏擔起殺害小雪兒的罪名,朕就來個順水推舟,讓須卜氏先擔著。朕會廢了須卜妃,收回須卜王一半的兵力,再把祁信送離王庭前去須卜氏族。”
劉莫寒微笑地點頭:“好個將計就計。一來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二王子送離王庭,讓呼洐王相信單于並不鍾愛二王子;二來可讓二王子在外多加歷練;三來呼洐王以為單于中了他的計嚴懲須卜氏,單于卻因利乘便,光明正大地收回須卜氏的兵權。呼洐王自以為一箭三鵰的妙計,卻被單于反箭而攻。”
軍臣欣佩地溫笑道:“表弟真是把朕的心思猜得滴水不漏。”
劉莫寒淡然道:“單于深謀遠慮,必然已有對付呼洐氏的計謀。”
“月兒生下王子,過些日子朕會冊封他為太子。如此一來,呼洐王和太后必定氣急敗壞。朕要逼他們再出手,把他們一網打盡。”
劉莫寒臉色微沉:“這雖是妙計,卻也是險計。閼氏與五王子的處境恐怕會更危險。”
軍臣嘴角微揚:“月兒與五王子就在我跟前,侯爺還怕我護不了她母子兩週全?”
劉莫寒淡然道:“明槍易擋,暗劍難防。呼洐王一向心狠手辣,呼洐左夫人雖然才智浮淺,太后卻極為精明狠毒。閼氏心地善良,恐怕鬥不過他們的陰險詭計。”
軍臣冷言道:“月兒根本不需要與他們鬥。兩年內,朕必會把呼洐王連根拔起。”
“單于收回了休屠氏的兵權,如今又藉機奪回須林氏兵權。單于似乎另有大計。”
軍臣微笑地看著劉莫寒:“知我者,表弟也。可惜表弟不願留在王庭助朕一臂之力。”
劉莫寒淡笑道:“我畢竟是大漢的侯爺,單于的賞識我心領了。”
“過去二十年,父王把兵權分散於各王族。各位族王的領地越擴越大,權力越來越強,不僅可以自行徵兵,收稅,甚至私下出兵。我不允許這種舉動再繼續下去。”
劉莫寒面容微黯。軍臣會意道:“表弟,大漢皇帝對你們這些藩王似乎也大有不滿,蠢蠢欲動要削弱藩王的勢力,你父王看來不能不防。”
劉莫寒溫和一笑:“謝單于關心,父王自會小心處理。”
軍臣鄭重道:“表弟,記住我的話。無論何時,匈奴王爺之位永遠為你留著。”
………
夜幕低垂。烏雲把彎月遮蔽,把王庭攏在無盡的漆深黯沉中。
一個黑影閃入閼氏營帳的管事廬帳。黑影拉下黑麵紗,杵立在文叔面前。
“少爺?”文叔瞪大雙眼低呼。
“月兒如何?”
文叔呆愣片刻,重重一嘆:“娘娘,嗯,夫人,極艱難才生下王子,如今身子很虛弱。林士德已用盡一切方法為她調理,希望不要傷及元氣。”
蕭逸之面容湧出濃重的酸楚,沉思半晌問道:“軍臣在月兒帳中嗎?”
文叔搖搖頭:“林士德要夫人好好休息,軍臣沒有留宿。”
“我要見見月兒。”蕭逸之的聲音有些微顫。
文叔略略思量:“如今夫人寢帳的守衛極為森嚴,要進去並不容易。少爺,你換上僕人的衣服。我要去叫上林士德,再讓小茹引開侍衛的注意。你跟在我們身後,混入帳中。”
蕭逸之點點頭。他在換衣服時,文叔出帳找來了林士德。
林士德看見蕭逸之,驚震中無奈一嘆:“就知道你會忍不住跑來。文叔,我早叫你別發出訊息你又非不聽。”
文叔搖頭嘆道:“當時情形太兇險。”
“夫人真是吉人天相,這麼難的坎也跨過了。像她這種未足月又動了胎氣的婦人,九死一生。我早就下了決心保大棄小。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