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父,你既然都到了這裡,直接去找共尉豈不是更安全?也不知道陳勝是吃錯了什麼藥,悶頭悶腦的直往東走。結果被章平給追上了,身邊的人越過越少,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這些話他當然不能跟共尉說,只是一口氣的催著共尉去救陳勝。共尉也顧不上跟他生氣,將他拉上馬,一起向東趕去。
越往前面趕,秦軍越多,不時的有百人左右的秦軍在殺人,搶掠財物,他們馬背上橫著婦女,腰裡掛著人頭,面目猙獰。共尉看得目眥俱裂,一聲令下,將士們迎上去,劍戟齊下,一路蕩平。待到正午時分,共尉在下城父遇到了章平的主力。
章平跟著陳勝追了半天,途中經歷了幾次大小不一的戰事,戰鬥隊形早就亂了,五千步卒拋在了後面,他帶著三千多騎卒緊追不捨。陳勝的人馬早就打散了,身邊只剩下了幾百人,他根本不用擔心兵力問題,只要追上了,就能斬下陳勝的人頭,就是大功一件。
讓章平意料不到的是,眼看著陳勝身邊只剩下幾十個人,已經無路可逃的時候,陳勝卻進了下城父。下城父雖然是個小邑,邑牆也不高,可是他手裡只有騎兵,根本無法攻打。他一面讓人將下城父包圍住,等候步卒前來攻城,一面讓人往裡面喊話,要他們出降,只要拿下陳勝,就可以將功贖罪,不僅可以不死,還能享盡榮華富貴。
陳勝聽著章平的懸賞,面如死灰,他看著身邊那十幾個面色各異、疲憊不堪的親衛們說:“你們砍了我的頭,去向秦軍請賞吧。”
“大王——”親衛們欲哭無淚。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變化太快了,堂堂的陳王忽然之間就淪落到這個地步,讓他們半個月前根本無法想象。而這半天的變化更是目不睱接,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早上秦軍就殺到了面前,陳王一路狂奔,到了這裡又被人圍住,眼看著是沒有活路了。
“唉——”陳勝嘆了口氣,轉身進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小屋,反手將門關上。在漆黑的屋子裡,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絕望,雙手捂著臉,吞聲抽泣起來,背靠著牆,慢慢的坐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自己登高一呼,天下響應,怎麼會落到這一步?陳勝想不明白,他想起了葛嬰,想起了吳廣,想起武臣,想起了周巿。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以前的戰友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不是背叛了自己,就是被人殺了?周文二十萬大軍,被章邯五萬刑徒打得落花流水,田藏十幾萬大軍,又被章邯打敗?他們怎麼這麼無能?自己手下怎麼用的都是這樣的人?
也不是沒有能人啊,武臣就不錯,可是他背叛了自己,周巿也有才能,可是他也背叛了自己,立了魏王,共尉也不錯,可是自己當時一念之差,沒有信任他,只有呂臣,又有本事,又可以信任,可是現在他被章邯圍住了,不知道還是不是活著。
為什麼?陳勝很茫然,武臣為什麼要背叛自己?是被張耳、陳餘他們兩個蠱惑了嗎?是的,一定是的,武臣對自己那麼好,如果不是張耳、陳餘他們蠱惑,他怎麼會生出這種念頭?
名士,貴族,都不可信。他們的眼裡,只有那些六國後人才是人,其他人都是天生的奴隸,天生的黔首。哈哈哈……其實他們和我有什麼不同呢?他們現在也是黔首啊,他們不過是比我多讀幾天書,多知道一些事情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呢。真要是天生富貴,又怎麼會被秦人打得落花流水呢?他們背叛了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魏咎還能比他的父親信陵君更有本事嗎?我失敗了,章邯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他能有什麼好結果?項梁,他以為他是項燕的後人,現在坐視我的敗亡,他就能平定天下嗎?項燕都失敗了,他又怎麼能夠成功?
陳勝瘋狂的大笑起來,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凝視著如水一般的劍身,撫摸著鋒利的劍刃,觸手的冰涼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零。不甘心啊,自己的壯志還沒有成功,正是做大事的年齡,卻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大王——”陳姬推開了門,看到陳勝將劍橫在脖子上,不禁驚叫起來。她一把撲過來,奪去陳勝的長劍,吞聲泣道:“大王何必輕生,共將軍就在城父,他得到訊息,一定會來救大王的。大王,我們都逃到這裡了,何必再放棄呢。”
“陳姬啊——”陳勝撫著陳姬梨花帶雨的面龐,長嘆一聲:“就是共將軍來了,又能如何呢?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他啊。”
“大王——”陳姬淚流滿面,抱著陳勝的腿放聲大哭:“都是臣妾的錯,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想著讓兄弟立功,讓大王和共將軍生了嫌隙。臣妾願意向共將軍解釋這件事,請大王千萬不要輕生。大王,共將軍仁義,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