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風雲入畫卷 作者:蒂帆

秦嫣在“蔡玉班”並沒有獨立使用的木桶,都是四五個姑娘輪流合用一下而已。坐在翟府提供的這個灑了花瓣的黃柏浴斛,她連手腳都放不好地方了。

竟然還有奴子打算來給她搓身子。秦嫣連忙回絕,實在不適應這樣的服侍。

管娘子插腰站在沐浴間裡,鄙視著秦嫣光溜溜的瘦身子,道:“家主待小娘子是客人,所以我們才如此做,小娘子不喜歡就算了。我去讓梳頭娘子來給姑娘理妝吧。”

梳洗完畢,秦嫣從洗沐屋子走出來,穿過紫藤花架,踩著杏花林下的卵石小徑,管娘子將她的屋子指給她看,說自己就住在旁邊,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她。秦嫣低頭應了,心想她那爆碳脾氣,還是少麻煩這位大娘子吧?

安排給她的屋子,就在杏香園門口的左拐之處,應該就是樂班的客房。

秦嫣在“蔡玉班”的房間是硃紅欄子白牆紙的屋子,收拾得也甚是整潔。

可是跟翟家相比,還是雲泥之別。這間屋子打掃得纖塵難見,長長的竹枝紋隔窗上,糊著的是青蘿素紗。窗外一株西府海棠,斜陽下顆顆紅苞豔若相思豆。屋子裡的擺設哪裡像給小樂伎住的?越窯寶蓮盞、鳳頭單耳瓶、八瓣蓮音長頸瓶……設色雅緻、玉璧無瑕、清淨不染。房中扁床上放著她的琵琶。

秦嫣看到屋子一邊還有一面銅鏡。

銅鏡的貴重,秦嫣是知道的。整個“蔡玉班”只三個葡萄花紋架的大銅鏡,每次姑娘們上妝以後要排隊輪流去整理妝容。如今,就隨隨便便放在一個小樂伎的臨時住所裡。

秦嫣坐到銅鏡前,方才洗沐之後,梳頭娘子嫌她膚色難看,重重給她拍了白/粉,額頭上淺淺描了一道鵝黃,化出了膚若凝脂的妝容。給她梳了唐人姑娘流行的雙鬟垂髻,發鬟中垂著殷紅的瓔珞流蘇。烏眉雪膚,黑髮紅櫻,好看得她都不認識自己了。

秦嫣是中原人。依稀記得自己原先的家裡是很大的,也有奴子,僕婦整天追在身後,應當也是個有些身份人家的小姐。只是她不記得父母的姓名與長相。

她知道自己今年十五歲,在扎合谷見到過八次紅絨花盛開的情景。她猜測自己是六歲左右才與家人走失的。

在扎合谷之時,她總是記掛著要回到中原找到父母,做回她那個唐國娘子的身份,每日都拿麻布綁著臉。免得臉上染上太多荒漠風霜,父母會不認得她。可惜風餐露宿,還是一日比一日長得焦黃。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父親叫什麼了。隱約的記憶裡,家人、僕婦、乳孃都只喚她“嫣兒”,又似乎姓“青”?長清哥哥從漢人姓氏中給她選了這個“秦”字,於是她的名字就叫做“秦嫣”,至於是否真的如此,那就無從得知了。

此時一個人坐在這個潤華軒明的屋子裡,面對著那影像朦朧的銅鏡。秦嫣恍惚有了一種錯覺,自己似乎已經回到了中原那不知在何處的家中。她拿起擱在銅鏡旁的口脂,含了一片芸雪胭脂,讓雙唇紅潤。呆呆地看著銅鏡裡那個清麗秀美的唐國小娘子,看了好久,慢慢流下了淚來……

縱然記不清自己與家人的名姓與面貌,可是有些事情依然刻骨銘心。

她能記得阿父將她扛在肩膀上飛轉的歡樂,她能記得阿孃低頭給她梳髮挽髻的慈柔。多少次從夢裡,見到家中雕樑寶妝的亭臺樓閣;多少次在夢裡,又走在了虹橋躍波的庭院裡……阿父,阿孃,這麼多年過去了,是否還記得她呢?

窗戶無聲推開,一個身影滑入秦嫣的房間。此人知道秦嫣能力有限,故意帶起一點不輕不重的風聲。一隻手五指賁張向她背上抓去。秦嫣發現了,回身避開那隻手。

心念一轉,沒有直接痛下殺手。

而她一旦不選擇將對方瞬間封喉奪命,她的功夫就低得可以任人擺佈了。不足兩個回合,對方一掌拍在她身上,秦嫣咚地一聲,結結實實撞在了粉牆上。對方順勢把她肩膀一把按緊,將她牢牢控制在牆上。

按住她的正是翟容,正要開口說話。

低頭看到,她剛染過口脂的雙唇上,櫻桃般的紅潤。睫毛上珠淚漣漣,如水晶粒兒一般,正順著嬌嫩臉頰緩緩滑落。

她在他面前,時常灰頭土臉,很少這般衣著整齊,更何況點綴妝容?幾乎可以說是脫胎換了個人。

翟容怔了怔,手如被灼燒了一般連忙鬆開。

他尷尬到臉上起了緋色,道:“我來看看你這兒……”他斜身假裝看著窗外的夕陽餘暉,道;“你……那個……你哭什麼?”硬著頭皮問,“是我弄疼你哪裡不曾?”

秦嫣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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