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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氏和大女兒的迴歸卻彷彿讓他又得到了甚麼深層的東西,細細想來,卻也不知到底是什麼。
待隔天晚上,任豪終於想起這幾日被他擱置一旁的明玉母女倆,才撩了袍子去了偏院。
任想容正在院子裡拉著幾個丫鬟玩繩戲,瞧見他,眼睛亮晶晶的,嬌嬌的喊:“爹爹啊!”
任豪一把抱了女兒哄道:“乖寶貝兒,這大晚上的,咱就莫玩兒了,明兒個□□曉幾個再陪你盡興兒的玩兒!”
任想容憋不住撅噘嘴:“白日裡哪兒有時間啊,都給任……姐姐拉去寫字了,眼睛都要寫壞了!哪兒有時間鬆鬆筋骨。”
任豪不當一回事,笑著掂掂她:“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阿容要懂事兒些。”拉著女兒回了屋子,三人其樂融融的,好似一家子。
這頭任豐年在看了任想容寫字好些日子後,偶爾會想起那個給她革職排擠的叫花子了,也不知道他怎樣了,有沒有給排擠的後悔自己沒繼續要飯呢?
用了午膳,任大小姐的日常便是要去花園裡頭逛逛消食。任府裡的花園雖不比他們在長安那個大,卻也是夠看的,花團錦簇好不熱鬧,更有怪石嶙峋的假山和亭臺院落,錯落有致,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韻味。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午間,她卻遇上了一個人,拿著掃帚一步步挪動著掃地,明明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身上穿的衣裳卻整齊乾淨,莫名叫人覺得清爽。午間的陽光很烈,透過樹葉撒到這人的身上,寧靜悠遠,倒叫人有些捨不得打亂。
一個小丫鬟卻冒冒失失的闖進了她的視野裡。
小丫鬟瞧著不過十五六歲,臉上嫩白剔透,頭上綰了一對兒雙丫髻,一張平凡清秀的臉上有些忐忑,面上透出嬌羞的紅暈。
“……你、你有沒有時間?”
那人瞧著她長眉微挑,示意繼續說下去。
小丫頭對對手指,有些羞澀道:“明兒個夜裡,你能來我們家用個便飯麼?我爹孃皆在老爺屋裡當差,他們很好的。”
大樹邊的任大小姐面無表情:……
他仍舊沒有多餘的神情,並沒有深究的意思,只淡淡道:“抱歉,並無閒暇。”
小丫頭有些糾結和心疼,只嘟囔著道:“那些事情都是大小姐叫他們做的,你別難過,我……我以後做完了活兒便來陪著你一起做。”
這人很有禮數,即便對小丫頭說的話沒有任何興趣,也靜靜等她說完,他難得露出一絲淺笑:“不必了,我能做得完。”
小丫頭的臉更紅了,她抿抿唇道:“但是——”
任豐年在樹後頭輕巧翻了個白眼,語聲清晰可聞:“念珠,你問問他們,是活不夠多?還是人不想做了?趕緊把他們帶下去多安排點事兒。”
那人給她打斷了,也只是轉身,看著她漂亮烏黑的眼睛,身形似松柏挺拔有型,低沉的嗓音叫了聲“大小姐”,面色平淡抬頭瞧她一眼,暗色的眸子裡彷彿帶了絲異樣的情緒,眨眼間又沒入寡淡的眼角眉梢。
他轉身離去時任豐年還有些發愣。小丫頭已經嚇得面色都不對了,直直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給兩個小丫鬟拉了下去。
任豐年從嗓子眼裡哼出一聲,面無表情不作理睬,淡紫色織銀的裙角微微擺動,繞過她繼續散步。明明就是個叫花子,裝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李琨:……
☆、第6章 第六章
時間過得雖慢,卻實是不長,很快便入了夏,相熟的各家人家也皆發了初夏宴的請帖。不過今年卻實有些不同,因著任家竟也收到了呂家的帖子。
呂家是平遙的三大家族之一,這其餘兩家分別是聶家和刁家,卻只呂家子弟卻是出了名的謙謙君子,平易近人。舉個例,便是尋常聯姻,聶氏和刁氏向來只會往門當戶對的、或是高門第娶,而呂氏卻隔幾年偶爾也有兩三個嫡出子弟娶了小家族的閨女。
故而在平遙那些個不出眾的或是新貴家族看來,呂家卻是一塊進入上流社會最好的敲門磚,若是幸運的,直接結為親家,從此深根,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今年任府也收到了呂家的請帖,任老爺自然喜不自勝,這自然是近兩年他經營得當的原因,不然任家怎能這麼快入了平遙世代紮根的大家族的眼?
原本任豪只打算帶嫡妻嫡女去的,倒不是他對任想容的疼愛有所減少,只是到底門當戶對的人家也就罷了,若是這種大家族的席面,何苦叫任想容也去遭這罪?
只明玉聽了卻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