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間早已被汗溼; 疲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她沒來得及想太多; 便已經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 便睡到隔日下午。
她醒來時覺得又累又渴,一雙眼睛乾澀得不成了; 只覺得腦袋都是懵懵的,連自己將將生了個孩子的事體也忘了個七七八八。
一旁的念珠趕緊端了溫水上前服侍,給她吃了兩口水潤潤喉。
任豐年問道:“陛下呢?”
念珠:“…………”不關心一下您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小皇子麼!大小姐!
陛下在隔壁聞聲便趕來了; 聽覺可以說是非常敏銳了。
任豐年綁著紅頭巾坐在床邊上,一張小臉略有些蒼白的樣子,但看上去精神不錯。
陛下走近些便聽見任豐年大大咧咧道:“男孩啊……抱來我看看唄。”
念珠剛想說話,便看見陛下來了,忙退後幾步,恭敬行禮。
任豐年見他來了,只巴巴的看著他道:“要看孩子。”
這孩子剛生下來,小猴兒似的一團,窩在紅色的錦被裡頭,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呼哧呼哧睡得正香。
任豐年拿白潤的手指戳戳他的面頰,軟軟嫩嫩的。真不敢相信這是她生出來的,這樣小小的一隻,跟只小貓似的。
任豐年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他,和餅餅小時候像不像!都是肉粉色的一小團!”
陛下擰了眉,低沉道:“哪有把兒子和貓比的?”
任豐年哼哼兩聲:“餅餅也是我兒子,貓兒子嘛。”她想想又不說話了,畢竟陛下這種整日一臉冷漠的,根本不懂她對貓咪的熱忱。
任豐年看他一眼,又面無表情道:“……算了,說了您也不懂。”
然後她又開始折騰兒子,戳戳面頰,看他哼哼唧唧的蠕動兩下,又埋著臉睡得香甜,不由抿嘴笑了。
陛下看她戳了又戳,不得不無奈制止。再戳下去,兒子都要給她戳哭了。先頭好容易哄睡了,他去處理些政務,若是現下兩個小祖宗一道醒了,他今日也好甚麼都不用做了。
任豐年託著這麼一小團溫溫熱熱的,有些不太捨得撒手。
陛下看出她眼裡難得有幾分不捨,但還是道:“先把孩子給奶口抱著,你將將生產完,還是先養著。”
任豐年有些不樂,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奶口,眼裡帶了些晦暗。
幾個奶口:“…………”
寶妃娘娘這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之前她們將將進飛遊宮的時候,還有些擔心主子不和善。畢竟是寵妃嘛,脾氣大點是完全能想象的。
那些宮人都是怎麼說的?
“咱們娘娘最是和善了,你們不要怕她。”
“做好分內的事體便好了,娘娘不是苛刻的主子。”
“咱們娘娘最溫柔賢淑了,你們照顧好小殿下,定然有賞賜!”
奶口頓時覺得心理落差,非常的接受無能。
任豐年不把她們看在眼裡,只扯著尊貴的帝王,同他講道理:“那我也能自己喂他啊,有哪個孃親不喂自己孩子的嘛!”
陛下把她攬在懷裡,低聲哄道:“那不一樣啊,自己喂年年怎麼休息呢?”
任豐年大義凜然:“那就不休息了!他不吃我的奶,怎麼和我親近!”
皇帝給她吵得腦仁疼,還是認真同她講道理:“吃奶同用膳又沒區別,你吃了御膳房大廚的飯菜,難不成還同他親近了?”
任豐年強詞奪理:“對啊!做的菜好吃我有什麼理由不賞他!”
到底還是心疼自家小姑娘,陛下只得妥協道:“那你醒的時候喂他,其餘時間都給奶口喂。”
任豐年只得勉強道:“那好吧。”
任豐年轉頭看著奶口們,眼神略犀利:“照顧好小殿下,若有甚麼事體,本宮把你們一併處置了。”
奶口們忙跪下表忠心,籠在袖子裡的雙手都在顫抖。
陛下見她像模像樣,一副威嚴主子的樣兒,不由輕笑一下,摸摸她的腦袋,對奶口們道:“退下罷。”
奶口們如釋重負,趕忙恭敬的退下了。
沒幾天,任豐年就給挪騰到寢殿裡頭坐月子。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坐月子,陛下雖日日來看她,陪了她說話逗兒子,但也並不能代替她坐月子啊。
任豐年相當怨念,某人每天都清清爽爽的,憑什麼她就要戴著頭巾連頭髮都不能洗,只能拿梳子沾水再篦?這就是身為姑娘家最不好的地方,憑什麼!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