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她豎著頭髮,淡淡道:“哦。朕又養著你和小崽子,朕還要給你生孩子,坐月子?”
任豐年訥訥說不上話,反應半天才接上一句:“那不是您硬要娶我的嘛!”
他修長的指骨順直的略過她的烏髮,語聲很平靜:“不然,你想嫁給誰?”
任豐年敏銳的嗅到了一絲異樣,馬上狗腿道:“那我可能便要常伴青燈古佛旁了嘛……”
“除了您誰也配不上我呀!”
陛下頓時不知怎麼接話了,只希望兒子不要跟他孃親學,天天往臉上貼金,這一層層金箔都跟城牆拐角這麼厚了。
任豐年和她家皇帝陛下黏在一起,雞同鴨講的說了半天情話,才想起兒子,小心翼翼問道:“您想好給他起甚麼名兒了嗎?”
陛下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任豐年頓時不好了,這名字聽著怎麼像個□□十的老頭子!
“這名字……有什麼寓意嗎?”
陛下道:“健康長壽。”
任豐年:“…………”
很快便到了深冬,宮人皆穿上了厚厚的夾襖,儘管如此,宮步依舊沉穩而優雅。
寶妃生下了皇長子,這後宮的風向也徹底變了。
從前還有人覺得,即便她得寵,沒有家世保底,大約也算不得什麼。將來總有從那個位置上掉下來的一天。然而任豐年並沒有給她們遐想的機會,因為她已然先一步生下了陛下的皇長子。
襄妃瞧著還似往常一般,該怎麼優雅享受,便怎麼來,彷彿一丁點的心境波動都沒有。
有心人倒是笑了:“怎麼可能呢?她也不過是個苦命人罷了,只這沒有寵愛再身,即便位分再高,也得謹言慎行。不然哪一天,上頭瞧著礙眼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襄妃怎麼會不曉得那些人背地裡怎麼說她呢?只是她也有自己的一份傲氣罷了,想好了不會低頭,那就永遠不要低頭。就算到老了,死掉了,她也要淡然優雅著來。
有什麼大不了的?
襄妃娘娘擺了宮宴,特地邀請任豐年一道,只說是前些日子皇長子洗三時,她犯了頭風,並沒有去成,故而現下倒是想著要一道慶祝一下。
不僅如此,襄妃娘娘還請了一些貴婦人來。
任豐年可不曉得她要做什麼,但她要是不去,瞧著也於理不合,畢竟她與襄妃不和是不和,但也不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來。即便陛下不介意,但她也不想叫人覺得他後宮不寧。
任豐年去歸去了,但也並沒有帶上皇長子,一身家常宮裙,再配上皮毛大氅,眉眼間的姝麗與高貴卻是掩不去。
與她相比,坐在高處的襄妃瞧起來,卻穿著的有些過於隆重了。
任豐年就像,平日裡不是一副世外仙姝的樣子嘛,怎麼今日臉上的粉塗那麼許多,頭上一整套赤金髮簪,也不知腦袋重不重。
貴婦人們都傳說,寶妃生了皇長子,說不準到了年節裡,陛下便要冊封她了。只到底是封甚麼,又誰能說的準呢?不過無論是貴妃還是更高的位置,到底也不是她們能置喙的了。
這寶妃瞧著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絕色凌厲。
長得美是真的,只寶妃身上倒是沒什麼架子,該笑的時候也不曾端著,隨性裡有多了兩分淡然。她瞧著很年輕,起碼比旁邊的襄妃年輕多了,但坐在襄妃旁邊,也沒給養尊處優的年長妃子壓了風頭,一顰一笑都很有味道。
襄妃笑道:“寶妃妹妹今兒個好容易才肯出來,本宮這還是託了你們的福分呢,不然她鎮日在飛遊宮裡歇息,也不知何日能見上一面。”
任豐年淺笑道:“姐姐想見我,給我遞個帖子便是了,何需這麼大費周章。”
任豐年還想再戳她兩句,卻瞧見殿裡有個人。
非常眼熟呢,任豐年在心裡冷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困困困困困困困困到不認識困這字了困困困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任豐年把目光緩緩下移,盯住下首坐著頭戴金簪的女人; 眼裡流露出一絲微微的光澤。
襄妃道:“妹妹怎麼了?彷彿神思不屬的。”
任豐年笑了笑道:“彷彿看見一位故人。”
襄妃微微笑道:“哦?那不若請上來。”
任豐年的唇瓣微微翹起; 眉目略帶清冷:“嘉和郡主,上前來讓本宮瞧瞧你。”
嘉和郡主這個名頭; 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在殿裡坐著的是禮部侍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