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兀自下了床,站在辛子闌面前,再度向他揖了一禮,“望先生見諒,在下身上所揹負的,乃是千萬條人命,實在耽擱不得!無論如何,在下都心意已決,必須立即離開!至於先生的救命之恩,倘若此行在下還能活著,他日必定走山訪水,尋遍天涯也會報答先生!”
男子一番言語後,竟不待辛子闌反應,轉身便要走。
他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一步一顫,向屋外而去。
“哎,你別走……你等等啊……”辛子闌回神後,見男子要離開,雙眉一擰,竟抬腳便要去追。
可他未能走出兩步,便被黎夕妤拽住了脖頸後的衣領,“辛子闌,我看這位公子當真是有要事在身,你便莫要為難人家了。”
辛子闌卻撇撇嘴,滿面愁容,“唉,我本想著,興許我將這人醫好了,老天爺便能大發慈悲,叫我不要被知府抓去,不要英年早逝!可誰想到,我連這人的名姓都還未知曉,便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了。”
黎夕妤聞言,嘴角抽了抽,問道,“辛子闌,該不會你將那位公子救回,就只是為了這個?”
辛子闌的嘴角撇得更歪了,卻振振有詞,“雖說昨夜將他救回,只是為了行善積德。可我好歹也是大夫,醫者父母心,哪裡能見得旁人受苦受難?”
黎夕妤聽後,眉梢一挑,打趣道,“然你昨日在那雲闕樓,打起人來可是半點也不留情!儼然一個殘暴嗜血之徒!誰又能想得到,這般狠辣的你,竟會是個悲憫眾生的大夫呢?”
“額……”見自己的謊話已被黎夕妤識破,辛子闌窘迫地理了理衣襟,挺直了腰桿,道,“那是他們罪有應得,那是活該!只不過是我出了手,倘若我不在,而換做司空堇宥,那群人只會被揍得更慘!”
“辛子闌,你快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黎夕妤不願再聽辛子闌的滔滔不絕,便問,“你是在何處將那公子救下的?”
“就在客棧外的巷子裡啊!”辛子闌答,“昨夜睡不著,想去尋你,卻覺多有不便。便獨自一人坐在屋頂,後來便瞧見了那受傷的公子!”
多有……不便?
黎夕妤的嘴角又抽了抽,這個辛子闌,他向來都是風風火火,先前在軍營,總是不管不顧地便闖入她的帳中,又何時考慮過是否不便?
“罷了罷了!”黎夕妤攏了攏衣袖,想起了司空堇宥的吩咐,便道,“辛子闌,該吃飯了!少爺已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呀!”卻突然,辛子闌叫喚了一聲,似是全然不曾聽見黎夕妤的話語般,張口便道,“小妤,今日我們去燒香拜佛可好?”
“燒香?拜佛?”黎夕妤瞪大了眼,驚愕極了,“辛子闌,為何要燒香拜佛?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走走走,咱們這便走!”辛子闌絲毫不理會黎夕妤的發問,甚至一把拉過她的手臂,拽著她向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唸唸有詞,“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若是虔心叩拜,佛祖興許便會保佑我們,到時那知府找上門來,興許還能有個全屍……”
黎夕妤被辛子闌拽著,掙脫不開他的桎梏,卻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臉色是沉了又沉,對於辛子闌這般風風火火的性子,她倒真是既佩服又無奈,“辛子闌,早就讓你逃了,是你自己硬要留下!”
辛子闌不理會她,兀自走著。
到得樓下時,便見司空堇宥已坐在桌前,正等著他們。
然,辛子闌卻似是不曾瞧見司空堇宥一般,拉著黎夕妤便向客棧外走去。
“哎,辛子闌,我陪你去燒香便是了,你先放開我!”黎夕妤蹙眉,努力掙扎著,卻連連回頭,望向司空堇宥,以眼神向他求助。
好在司空堇宥並未無視她,大步走來,最終擋住了辛子闌的去路。
“辛子闌,你想做什麼?”司空堇宥沉聲開口,冷冷地發問。
見被人擋了去路,且那人還是司空堇宥,辛子闌便停住了步子,卻嚷嚷著,“讓開讓開,我們要去寺廟!”
“去寺廟做甚?”司空堇宥又問。
“少爺,辛子闌想去燒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他!”黎夕妤立即接過話頭,張口便道。
辛子闌隨之重重點頭,“沒錯!司空堇宥,我可還沒活夠呢,我可不想就這般被知府摘了腦袋!”
聽了這話,但見司空堇宥挑眉,“既是如此,那我自然也要去拜拜佛祖了!”
“既然你也想去,那還等什麼?快些走吧!”辛子闌著急不已,“我聽說這京鄉城的寺廟可是在山上,我們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