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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樹林深處的安全地帶以後,謝耶維奇就倒在一棵老松樹底下,緩了緩氣,立即就看到了朝他跑過來的營教導員加里科多夫。加里科多夫象醉漢似的腳步亂踏,兩眼失神地看著地面,一隻手好象在空中捉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彷彿在拂去臉上看不見的蛛網。他的手槍和水壺等全不見了,這是為了減輕身體的負擔,以跑得更快的緣故,逃跑的人都這樣…就連思想政治覺悟最高的營教導員也不例外,他氣喘吁吁,汗溼的棕色頭髮直垂在眼前。他繞過一片空地,走到謝耶維奇跟前,停下來,用歪斜、恍惚不定的目光看著地面。然後他的膝蓋輕輕地抖動著,腿彎了下去,謝耶維奇覺得,他的教導員蹲下去的樣子好象是再也不想站起似的。
“那邊來的真是中國人的騎兵大部隊嗎?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安加爾斯克是不是已經失守了?”緩過氣來的謝耶維奇問道。
“是不是啊……你知不知道,我的教導員……加里科多夫同志?”謝耶維奇催促著讓加里科多夫回答,但是加里科多夫剛開口想說什麼。臉又忽然抽搐起來。憤怒地叫道:“請你住嘴!謝耶維奇同志!”
加里科多夫叫道。然後又蹲了下去。掐著自己手指頭,好像很愧恨的樣子。“召集同志們,我們來唱支《遠東遊擊隊之歌》,然後重新組織進攻…”加里科多夫指著旁邊東倒西歪計程車兵說道。
“你瘋了嗎?唱一支歌就能夠重新打敗中國人和哥薩克,我們現在人數也不多?“
“中國人也不多,告訴你,根本就沒有大部隊,剛才從我們後面發起攻擊的淡是什麼大部隊騎兵。他們最多隻有一個排,一百人不夠,加上在山上堅守和的哥薩克,總共不超過兩百人…”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謝耶維奇埋怨道。
“你跑得最快,為了追上你,我跑得肺都炸了!”加里科多夫氣呼呼地說道。
“是的,我是跑得快,但是在衝鋒的時候我也衝在最前頭!”謝耶維奇說,絲毫沒有覺得可恥。
“剛才只要我們不跑,就地堅守一下。中國人也不能奈何我們。我們有兩個營近一千人,竟然被兩百個中國人和哥薩克組成的騎兵打敗。這真是革命羞辱…”科多夫指著外面的散落計程車兵說道。“現在召集一下,也不止兩百人…再加上伊萬諾夫營計程車兵,我們還有力量發起反攻。。。”
“兄弟們已經盡力了…而且天差不多要黑了,我們又飢又渴…”謝耶維奇無動於衷地說道,他現在的確不想站起來,他相信他計程車兵也一樣,這身體上的疲憊,不是唱一首歌就能夠恢復的,要靠休息、麵包、酒還有女人的撫慰。
“安加爾斯克很危險!”加里科多夫勉強地站立起來,因為腿軟打了一個踉蹌,但還是站穩了,安加爾斯克只剩下一個連的兵力,如果中國人和哥薩克進攻安加爾斯克的話,安加爾斯克就會有危險。“
”你不是說中國人和哥薩克人加起來只有不到兩百人嗎?既然如此,我們怕什麼呢?安加爾斯克除了一個連的兵力之外,還有很多人民群眾,你不是經常說,人民群眾跟我們是一家人嗎?他們會幫助防守安加爾斯克的…我們擔心什麼呢,現在我們最好在這裡休息一下,兄弟們需要吃點乾糧,補充一點體力,然後從森林那邊繞過去,回到安加爾斯克去…“
“我不同意你的意見!謝耶維奇同志!”加里科多夫果斷地說道,他開始揮動他有力的手臂,準備進行演講了,謝耶維奇用手臂捂住耳朵,躺了下去,目光望向樹林外面的一片草地。在輕風吹拂之下,乾枯的草尖隨風起伏不停的,好像草叢裡面有猛獸隱藏一樣。
謝耶維奇思念一動,草叢裡忽然火光一閃,一顆子彈飛了起來,一下擊中了加里科多夫的腦門,加里科多夫激情的演講馬上嘎然而止,屍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草叢裡還射擊出很多子彈,在謝耶維奇旁邊坐著或者躺著休息計程車兵不斷地被擊中,鮮血從他們倒下去的身體裡激射出來,瀰漫了整個森林。
謝耶維奇向旁邊滾動了一下,在一顆倒在地上的松樹後面,彎腰爬了起來,向森林裡,跟過去,一顆子彈繞過樹木之間的空隙,擊中了謝耶維奇,從他後腰的位置鑽入,穿過腹腔,從前胸突出,謝耶維奇向前跑了兩步就一頭撞到在一棵樹幹上,身體倒了下去。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了出來。
像這樣的傷,即使馬上送到醫院得到及時的治療,在現在的醫療技術之下,是不可能治癒的了。
而在這裡,他只能夠躺在地上慢慢地死去,沒有人會來救援他,他計程車兵死的死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