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寵是大漢藩王,為了不讓朝廷發覺,他從來不敢大規模集結軍隊訓練,只能將軍隊分成單位很小的支隊秘密軍訓。還有一點是劉寵建軍後,由於秘密問題,他的軍隊從來沒有打過仗見過血,嚴格來講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軍隊。
何進軍就不一樣,他們以前都是光明正大的政府軍。北軍四處征討,那裡有叛亂就往那裡去,戰鬥經驗非常豐富。董卓軍長時間身處動亂百年的涼州,可以說董卓建軍第一天起,這支軍隊就是在一場場戰鬥中度過的,倖存下來的都是百戰精兵。
手中有這樣厲害的軍隊,按道理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其實當初何進剛吞併了董卓軍的時候時,也非常開心,因為有了這支生力軍他就能逃脫被人吞併的悲劇。可惜,這種喜悅並沒有維持多少天,隨著諸侯各自撤兵回府,一個不能忽視的大問題就擺到了何進面前。
地盤太小養不活這麼多人馬。
不錯,兗州歸了袁紹所有,豫州原來就是袁術的老窩,這些地方都不能動。
不是何進不想動,而是他不敢動。
吞併盟友是一件犯忌諱的事情,上次吞併董卓還是靠董卓親筆遺書堵住了袁紹和袁術的嘴,要是沒有這塊遮羞布,袁紹和袁術著兩個不對付的兄弟說不住就要合作一次了。
當然,沒有實力在這個格局下就啥也不是,何進自從被扣上殺死皇后的罪名後,名聲早就臭了,只要能生存下去他不惜背上任何罵名。可是也正是實力問題讓何進犯了難,袁紹和袁術實力相當強,何進根本沒有一口吞下兩個勢力中任一家的能力,所以他必須要忍。
要說時下最光明正大的敵人是劉謙,何進原可以不顧名聲發臭的顧忌攻打劉謙,說來這一點要比愛面子的袁紹和袁術強多了。至少袁紹和袁術聽說劉謙要讓盧植鄭玄把他們寫進《漢奸錄》,他們不但老老實實退兵,並且捐獻給劉謙少量的軍械糧草表示他們的立場。
但是眼下何進和劉謙接觸的領土,不是有險關阻擋就是有黃河隔離。攻打險關折損兵力太多,何進試探攻擊一兩次後就放棄了這個打算。想要過河攻打河內河東兩郡,何進手中的水軍又太少。還沒等何進進攻,劉謙水軍為了控制河道,主動出擊,已經把何進手中少得可憐的水軍給吃得乾乾淨淨。
故而,何進現在只有伸著脖子四下觀望,最後卻只有唉聲嘆氣龜縮不動。
何進官拜大將軍之前,曾經做過司隸校尉,再之前做過司隸校尉屬下的河南尹,所以他對河南尹這一代的情況非常熟悉。他清楚的知道,他眼前這點地盤只有半個河南尹,說來也就是半個郡的地盤。
這半個郡土地相當肥沃,人口也不少。這是以前何進官拜河南尹時定下的評語。現在何進必須指望這半個郡養活十多萬人和戰馬的時候,他的感覺又變了,恨不得同等面積的土地能產出十倍的糧食來。
也正是處於這種難以名狀的困境,等袁術前來秘密簽訂同盟條約的時候,儘管屬下很多人都反對袁術提出聯合作戰前期所取得土地歸袁術所有,可是何進為了每年三十萬石軍糧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唉以前你不是說袁術率先攻擊的一定是劉謙的南陽郡嗎?要不老夫豈能委曲求全答應袁術?現在袁術偏偏出兵對付袁紹,難道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陳留還要交給袁術不成?”
何進發誓,如果不是袁仁出使河北在張邈那裡立下了功勞,他現在就會拎著袁仁的脖子把袁仁給扔到院子中去。
“大將軍無論我們和劉寵定下的密約說得再清楚,袁術一定不會把陳留拱手讓給我們,除非大將軍下定決心和袁術翻臉。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得罪了袁紹,如果再貿然和袁術敵對,這將會使我們處於相當不利的地位。假如,我們和袁術袁紹之間陷入戰鬥的情況下,劉謙從西邊給我們一刀,我們的局面就徹底陷入了,呃,被動,陷入了被動。”
袁仁小心翼翼觀察著何進烏黑胖臉上的一絲一動,小心組織著語言,生怕引起何進震怒而遭殃,心裡邊其實在反覆謾罵者何進的祖上八代。
“殺千刀的何進,斷子絕孫的何進想當初老子可是啥也沒說,是你貪圖袁術送來的小便宜一口應承下來的。老子只是怕你將老子交給袁術,事後為了讓你高興,這才故意為你開脫說袁術一定先打南陽郡,現在咋就變成了是老子的主意?”
“唉好不容易才到手,還沒捂熱就交出去,真不甘心”
也許何進也回憶起當初是他自作主張的簽訂的密約,沒有繼續抓住袁仁不放,只是對著忽明忽暗的燈火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