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伺候。現下阿蘭充分發揮她在南朝的求生要領——積極主動伺候人,蘇北湘有種大好北國風骨被南朝奢靡之風腐蝕的感覺,頗為鄙夷。
步蓮華將斗篷帽簷拉低,蓋住白綾,由阿蘭牽著到客棧歇息,蘇北湘停好車馬,給客棧老闆扔了銀塊,自己上樓歇息。
蘇公子出手闊綽,銀子的分量立竿見影的在桌上呈現。
阿蘭埋頭吃了三盤酥肉,還咂了兩口薄酒,見蘇北湘離開,嚥了嘴裡的吃食問躺在矮床上歇息養神的步蓮華:“哎!蘇公子身上帶著那麼一大塊金算盤,還敢一個人上街逛,不怕被搶啊?”
步蓮華沉默搖頭。
阿蘭又說:“我在南都討飯那會兒,腳上但凡有雙不爛的鞋,討來碗稍微帶點米粒的飯,都要提防著別人搶。但是吧,那些個有錢的狗官,渾身珠寶都沒人敢動,真是想不明白。”
步蓮華說道:“蘇北湘身上除了金子,還有一把劍。”
阿蘭想起蘇北湘腰間懸的那把金光燦燦的劍,呆愣道:“難道不是擺設?”
南朝的好多公子哥都喜在腰間懸把寶劍,一定要珠光璀璨,彷彿這樣才襯他們的身份。
步蓮華說:“蘇北湘不喜累贅,他能帶在身邊的東西必定都是有用的。他劍法很好,你要想學,我可以讓他教你。”
阿蘭沒接話,蘇北湘看起來就像個金罐子裡拿蜜喂大的富家公子,說起話來滿臉嫌棄,她怎敢去麻煩?
不過,想起蘇北湘就想起他那個金算盤,阿蘭再次感慨:“那麼一大塊金子,還是真的,能買多少肉啊。”
沉默片刻,步蓮華道:“阿蘭你來。”
阿蘭放下碗筷,在身上擦了手,趕忙過去:“公子什麼事?”
步蓮華讓她把手伸開,在她手心放了一小塊碎銀:“拿著。”
阿蘭的反應像是他突然給她了塊火炭,嗷嗷叫著:“這是什麼!給我的?不行不行!好多!”
步蓮華笑了起來:“拿去,金的我沒有,給你銀的零花還是可以的,以後每天都給,遇到什麼想買的就買。”
阿蘭興奮了好久,仔細把這塊小碎銀貼身收好,仰起臉說道:“你人真好,我之前以為你是哄我玩,藉口教我讀書好騙我跟你躺一起,貼身伺候你,沒想到公子你是真的把我當人看,現在還給我銀子零花。”
“承蒙你信任。”步蓮華微微笑了笑,又從包裹裡翻出一本書,說道:“你既然提到,我現在就教你讀書吧。此事宜早不宜晚,你飯吃飽了,也高興了,是時候讀書了。”
阿蘭看著他幾乎遮去一半臉的白綾,好奇道:“好啊,可是你要怎麼教?”
這不是瞎子教傻子嗎?
步蓮華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笑道:“你來就是。”
阿蘭四下看了,在乾淨的桌布上再次擦了手,這才雙手接過書挨著步蓮華坐下來,步蓮華道:“封皮上的字,可有認識的?”
封皮上只三個字,阿蘭認識第一個:“六。”
步蓮華道:“六國論。”
阿蘭一個個指著唸了:“六國論。”抬起頭,問他,“講什麼的?”
“天下一統。”步蓮華轉過去,背對著她坐著,摘下了白綾,反手勾了勾指頭:“翻開第一頁,拿來給我。”
阿蘭想轉過身去,被他按住肩膀又轉了回來:“坐好,不要回頭。”
“……你真的是不能看到人嗎?看到了會怎樣?”阿蘭問完,忽然想起他那晚病痛交加的情形,“會生病?”
步蓮華道:“可以這麼說。好了,專心讀書,我念給你聽。”
蘇北湘察看完墨城的情況,回到客棧,遠遠就聽到阿蘭唸書的聲音,她念得很慢,結結巴巴斷句錯字,這等念法對蘇北湘而言簡直就是折磨。
蘇大公子推門而入,打斷了正奮發讀書的阿蘭,打發她去後廚給自己尋些點心來。
阿蘭一頁字還未認完就被打斷,心中不舒服但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垂眼放書,穿好鞋跳下床,順帶著把桌上的殘酒剩菜端出去,還替蘇北湘帶上了門。
步蓮華慢慢將白綾纏好,問他:“蘇家北行的商隊可到了?”
“沒有,但我看到你家的商隊了,剛從東門進墨城,隊標你們族的,蓮花紋,不會有錯。我打聽了,他們要出關走涼州。”
步蓮華點頭:“應該是我孃的人。他們要幾時出發?”
“日落前出城,要不我們跟他們一起出雁南關?”蘇北湘道,“我覺得早走早好,